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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吾命休矣

  听完了睡前故事,宫野志保心满意足地表示接下来会好好睡觉。

  然而,他以前说她像猫一样好奇,真的低估了她。

  猫哪有她这么好奇,猫哪有她的逻辑?

  在赤井秀一以为她真的要关上房门的时候,她又从门里探出了脑袋:“可是,玫瑰很有可能是日本公安的人啊!你为什么放心她出入研究所?”

  “不是。至少现在不是。”他说。

  “为什么这么认为?”她追问。

  他左看右看,选在她的房门边坐下了,席地、靠墙,伸直长腿,伸掌拍一拍旁边的地面。

  她还真……又坐下了。

  他决定,短话长说,争取说晕她、说困她:“志保,最初是你说她对你没有恶意的,虽然我相信你的直觉,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一起在她的身上花费了不少调查时间。

  苏格兰的能力,你认同吧?这样的人杰,也折在这里。

  野村摸爬滚打自学成材,如今能力虽然不弱,仍露了不少破绽。我推测,苏格兰见到她们之后,反过来对她们进行摸底。由于她老师的关系,苏格兰极有可能对她高看一眼,她的过往也可能博得同情。

  她算半个科研人,你也愿意给她面试机会。依我看来,她是苏格兰意欲发展的情报员。如果苏格兰没有出事——你看,时间线很近,她若顺利地通过你的面试,就是苏格兰放在你身边的眼线。

  组织里无疑还有日本公安的卧底的。苏格兰经营这么久。

  我回想当初的情形,若非为了掩护他人,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暴露,又被我逼进死角?那么多条路,以日本为家的他非要往死角跑?别人也追来了……”

  “停!别说这个!”宫野志保着急地打断。

  她害怕真相,如果他接下来要说的真相与组织的利益相左。

  可她看着他的侧脸。他看起来是那么疲惫,神情中带着隐隐的伤感之色,甚至还有一丝脆弱。

  她不忍心了,喃喃地说:“你说吧!我听着呢!就算你告诉我,你当时打算放过苏格兰,我也不会有半分惊奇。”

  赤井秀一的脸上浮现苦笑,摇摇头。“苏格兰想抢我的枪。我们正僵持不下,波本也赶来了。算我杀的吧?紧追不放是我,我提供的枪,我还拿着枪。我说不出也不能说苏格兰之死与我完全无关,尤其在波本面前。

  宫野志保低着头,说:“你在接受审查的时候,我其实有看的。”

  赤井秀一笑了笑,说:“那时候我的形象跟野人没区别吧?”

  宫野志保回想着,认真地评价:“那可比野人糟糕多了。”

  赤井秀一又笑,问:“继续?”

  “嗯!”宫野志保坚定地点头。

  “你真不困?要不我勉为其难地为你唱一段《摇篮曲》?”赤井秀一逗她。

  宫野志保立即以双掌盖上耳朵。“别!真别!”

  赤井秀一看着竟有几分委屈。“你又没有听过我唱歌。”

  “是没听过。可我相信你,你说行的就一定行,你说不行就必然不行。就像你那出神入化的厨艺。厨艺你至少练了练,唱歌?我还真没听你哼过一个调。”宫野志保改用手指堵耳朵,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疑似撒娇,“哥哥,别开腔!”

  又让她主动喊“哥”了,赤井秀一能怎么着?“好……”

  宫野志保的双手从耳朵上移开了,改托着下巴,眼睛眨巴眨巴。

  赤井秀一便继续说:“日本公安是成熟的国家法定特务机构,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值得苏格兰用性命去掩护的战友,我认为,在组织里的地位至少与他平级。

  野村也好,北川也好,对日本公安而言,本来皆是闲棋。

  苏格兰死的时候,有意地毁掉手机里的卡,说明什么?

  卡里的信息,如电子邮箱等可以毁掉,手机运营商那里的通话纪录却毁不掉。组织里的黑客必然在第一时间拿到苏格兰的电话联系人名单了。苏格兰要保护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在那名单里,但与苏格兰的电话联络是自然而然的,所以至今没被找出来。

  野村也可能在那份名单里,至今活跃着。

  我不认为她与苏格兰认识是说不清的问题。如果我是她,不用提野村先生,我会说,他想对付春山……他可能动了追求心思……轻松应付过去。

  等野村在你的身边稳定下来,日本公安极有可能再次发展她。但现在,她最多是一步闲棋。你注意着,到时谁接近她,谁就可能是日本公安的人。但绝不是那位至少与苏格兰平级的卧底。日本公安再经不住这样的损失,这几个月,宁可放着我这凶手不管,都让那个卧底静默。”

  “你不是凶手。”宫野志保的脑袋一歪,及时地拿手撑了回去。

  赤井秀一说:“谢谢志保,和你讲了这些,想来今夜我能有一个稍好的觉。”

  “你真不怕我说梦话吗?”她疑惑着。

  “怕呀!”他笑着回答。

  她的梦话若真的与他有关,说明她的思维不受她控制地想他念他;他就在她的房门外打地铺。即便她说关于他的梦话,能听见的只有他而已。

  “啊?!那你还说?!噢!你还笑?!”宫野志保嘟喃着。

  赤井秀一往说困她的方向上再接再厉:“既要说,就要说清楚,否则之前的话算白说。现在说北川,如果北川被组织降服,很可能会成为组织的重点培养对象。他本人想必是乐意的。现在我试着把他的仇恨拉到我的身上……”

  “天,你居然故意拉仇恨?!”她难以置信地低呼。

  他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关系?那个冒牌货身上不就全是仇恨值?仇恨值在组织里完全可以兑换成威望值的。

  她无语片刻,才慢吞吞地说:“你还没正式与琴酒打交道呢!琴酒很可怕!真的!”

  “反正半点不妨碍我在人格上、战略上藐视这冒牌货!”他像极了赌气的小孩。

  她相信他会重视琴酒的战术。“随你。”她打着呵欠。“刚才讲到哪啦?”

  “是不是讲到极有可能存在的日本公安高级卧底?”赤井秀一在试探她此时的清醒值。

  “好像不是。”宫野志保歪着头,回想着。“你在讲你故意拉仇恨。”

  ——天,你居然还这么清醒?!

  赤井秀一只好继续搜肠刮肚、没话找话:“对哦……若北川不恨我,可以与我合作,先对付歌海娜。若他恨我,更应该与我先合作着,只有这样,将来的他才可能对付得了我。

  等到歌海娜的事情了结,他应该能恢复名誉,无论他接下来是做回检察官还是走他家族的门路,在组织看来都是可以亲近的青年才俊。到时我会稍微向北川透露一些我的不得已吧?他可以不相信我,我也需要他在明面上继续与我为敌。我看他的忍功有进步了,应该能按捺住快意恩仇的心思吧?”

  他停顿了。

  她没有作声。

  他偏过脸看她,她将脑袋歪着搁在门与门框形成的小直角上,似乎睡着了。正想伸手过去将她扶下来,她的眼睛微睁,这可吓着心虚的他了。

  她却问他:“怎么不讲啦?你刚才讲到哪啦?”

  “我刚讲我在拉北川的仇恨值,仇恨值在组织里就是威望值。”他让声音更低更缓,不是歌声,胜似歌声。

  “噢……”她应着。

  他微笑。“野村即使成了你的最重要的助手,也未必能让日本公安相中。毕竟研究所里那么多专家、教授。她太高调。敢用她的人恐怕不多。”

  “噢……”她仍应着。

  他坐近了些,将肩膀垫在她的脸颊旁。“我希望,她能不负你的信任。因为她能让你快乐。我发现……我羡慕她……她仗着性别优势,对着你……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说……而我……”

  “噢……”她的脸挨上他的肩。

  他一喜,抽出一只手绕向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从那小直角里扶了出来。“敢用她的人虽然不多,倒不是完全不可能。反正你有小‘雷达’。反正他们总要往你的身边安插人手的。与其什么物种都往你的跟前凑,还不如由着你的审美来,挑一个你顺眼的放在跟前。说起来,我一直怀疑波本就是苏格兰真正的同伴。就波本那张脸,让接近他的女孩轻易沦陷,真的很合理……”

  “噢……”搁在他肩上的她的脑袋打滑了。

  他的另一只手迅速地撑过去,整个人也挨过去。她好像依偎着他的身体,他好像捧着她的脸颊。虽然只是好像,在他心里却是质的飞跃。“野村和波本的长相,皆很耀眼,以常理度之,皆不宜当卧底。不过,反其道而行之,亦不无可能。我是不是像什么都没说?”

  她没有回应,呼吸平缓匀长。

  他的心跳,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快,嗓子突然就干涩无比。

  他舔了舔嘴唇,轻笑,说:“宫野志保,我喜欢你的名字。宫野志保,我怕你不说关于我的梦话。宫野志保,我还怕你说梦话时我不在。”

  她真的睡着了。

  他可以像野村那样亲密接触她,也可以给她冠以肉麻兮兮的称呼,如亲爱的,如宝贝……他好想统统对她试一次。

  他酝酿良久,只是唤道:“宫野志保,你知道‘Ai’的真正含义吗?再等等,等你我都是清醒的时候,等你再长大一点。哎,你怎么这么小呢?”他且笑且叹。“宫野志保,你还是……稍微醒醒?”

  她还是没有醒来。

  他小心地让她的脸避开衬衣上的纽扣,以免硌着她,一只手改扶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点点地放她躺下。“宫野志保,现在若是夏天,该多好!”

  当她枕上他的腿,微凉的地面果然让只着睡衣的她皱了眉,眼睛撑开了一线,及时看见上方的那张笑脸,吓得赶紧重新闭紧,还往里侧翻身,假装还没醒,尽量不明显地将身体收缩。

  “还以为你已经醒了,翻个身又睡着。这季节睡地上容易感冒的。你醒醒!”他轻拍她的小臂。

  她一动不动,全身紧绷。

  “小婴儿就是好,说睡着就睡着。羡慕不来。”他以左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好让自己得以抽身、蹲起。他半跪在地,以右手绕过她的腰,将她的身体放平又稍稍抱起。他的左手往下移,以上臂当她的枕,手掌贴到她的背,右手松开她的腰,改伸向她的腿弯。就这样,她被他抱回房间安置在床。他替她盖好被子,手指有碰到她的脚趾。他拉紧窗帘,关了电灯,退出房间,合上房门。

  黑暗里,她翻个身,趴在枕头上,马上翻身回来仰躺着,双手先捧脸,又抱头,重新捧脸,一口咬住被子:啊啊啊!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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