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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狗血淋漓

  那个黑色长头发的男人,不仅擅长溜门撬锁,也擅长寻找蛛丝马迹。如果遇到突发状况,他不仅擅长打架,也擅长跑路。反正是不用他展示歌艺和厨艺,带着基本全能的他出门,真真的实用。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宫野志保最信任他。

  ——他若亲自前来,就再好不过了。

  在陷入睡眠之前,宫野志保迷迷糊糊地想着,Lee教授已经许久没有联络,希望只是又出门旅游,可别是又遇上什么身不由己的麻烦。

  翌日,晨。

  赤井秀一早早地起来了,忙着处理杂七杂八的家务事。

  他已经将她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曾经堪称远庖厨的君子的他,如今又有大进步。他不仅已经是真正的家务好手,甚至炒洋葱再也不会糊——多么伟大的进步,就像生命的起源——从无到有。

  宫野明美偷偷地去了洗手间敷眼睛,好不容易消了水肿,回了房间翻出压在行李箱底的那顶旧的黑色针织帽,走到他的身边,说:“大君,志保当初扯掉的你的帽子,我带过来的。那时我找到之后洗干净了,本来想马上还给你的。结果不小心给忘了,拖了这么久。”

  赤井秀一闻言回头,和气地笑了笑,说:“没关系,我的帽子很多。你先放旁边桌子上吧。一会出去时,我就正好换上。”

  他的笑容……

  舍不得移开视线,宫野明美的目光近乎贪婪,好一会才说:“要换啊?要不就现在换吧!正好一起放进洗衣机。”

  赤井秀一爽快地点头同意:“好的。”

  头发样本就此到手,宫野明美借故回了房间,先装小塑料袋,再装入牛皮纸文件袋。她紧张极了,在这短短的过程里,手一直在抖。

  赤井秀一已经整理完毕,准备出门了。

  “大君。”宫野明美紧赶几步,走上前,认真地告知、解释,“昨天晚上说到的那位老太太,是因为上次和安室先生见面的时候,店主打开电视,正好播到这个。当时安室先生的反应很奇怪,就我的感觉。因为我最近选修了心理学,所以有点好奇。”

  “原来是这样啊。”赤井秀一驻足,转回身,“好奇心……挺好的……啊……我也好奇了——波本这位神秘主义者……”说着,他又笑了。“有点意思。”

  宫野明美又因此失神,喃喃细语:“大君,你笑起来真好看……”话未完,她的脸已经羞涩地垂了下去,眼波流转,颊飞粉霞,又好似不胜凉风的一瓣荷。

  闻言赤井秀一一怔,笑意竟然凝固了,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啊……是这样吗?你……谢谢你。”他的语速稍快了些,“抱歉,我今天会有些忙,一会就出门了。你一个人在家没事吧,若是有事,还是给我电话吧。即使我第一时间赶不过来,也会委托靠谱的朋友过来帮你的忙。好了,我真得走了,再见。”

  他也发现了自己的语无伦次,更无法自在,一拉开门,腿一跨就挤了出去。

  此时的他不止是凉风,简直是大寒天的雪风。

  以后应该怎么挑明?即使只是因为那一层血缘,他也不可能弃宫野明美不顾。或者,保持常态才是最稳妥的,才不使人越陷越深?

  出了楼梯间,寒风正刺刺。

  赤井秀一握紧手指,然后松开,用力地搓了搓手掌。快步去了停车处,他的目光如探测仪往四周扫了又扫,这才钻入车内,给她去了信息。

  家长:早安!我一会过来找你?

  员工餐厅只一部电梯,被运送食材的推车占用了。不知是谁打破了鸡蛋,蛋黄、蛋清和蛋壳,还有鞋底泥,将电梯染得分外狼籍,就像雨后的黄泥地。

  宫野志保转身去安全通道楼梯间,一心几用,一边走一边查看信息,还准备回复信息,走得不快,长靴的跟叩着水泥地面。

  前方通道口,地面上有影子一晃而过。

  宫野志保退出编辑界面,疑惑地往那边望了望,并无所获。她就站在原地,提醒往来的员工电梯正在清理,还邀请别人随她一起走楼梯。不一会就聚了好大一群人,她才继续走。没一会,走完了楼梯,一路畅通地到了员工餐厅,坐定之后就给他回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她说:“早。”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拿过当天的国际新闻报一目十行地浏览着。“刚才看到你的邮件……”

  然后,她看到醒目的标题:美籍华裔科学家Lee涉嫌泄密已被FBI逮捕。

  “Shit!”宫野志保的愤怒脱口而出。

  赤井秀一被她突如其来的粗鲁给吓到,连声地问:“志保,你怎么啦,志保?”

  好一会,才听得她说:“没,不是我。是我的老师Lee先生,刚看到报纸,FBI逮捕了她。狗屎的FBI!”

  赤井秀一放心了些,可又一时给不出有力的劝解。“别担心,志保。FBI要关人,总得有证据的……事情或许很快就会有所好转。”

  果然,宫野志保更愤怒了。“呵,证据?得了吧,他们不需要。他们一向屈从政治、丑闻迭出、知法犯法。他们只是忠诚于政治与利益,哪来的勇敢和正直?是勇敢地怂恿马丁.路德.金自杀,还是正直地监视卓别林,还是既勇敢又正直地驱逐爱因斯坦?我知道我的老师……抱歉!”她克制了片刻,又说:“不应该对着不相干的你发泄怒气的。”

  他说:“不,我是相干的。”

  她缓声:“好,你是相干的。谢谢。”

  他说:“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你的姐姐恢复得不错。最近我有空闲。我想我应该可以帮到你……尽我所能。”

  她说:“不用专门跑一趟的……嗯,我都要忘了,明明是我约的你……谢谢。”

  结束通话,赤井秀一抬头,却见宫野明美拎着鼓鼓囊囊的帆布袋,静静地站立在车前。他先瞅了一眼为了换气而摇下的车窗,继而若无其事地说:“你要出去啊,去哪里?天冷,上车吧,我先送你。”

  “上次买的衣服有点质量问题,和店家约好了,拿过去看看。”宫野明美选择了副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好像听您提到FBI,啊,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您刚才的声音不小。方便告诉我吗,这个名号与普通市民联系在一起,感觉就不太好。”

  “啊……”赤井秀一说,“是的,不太好。是志保。她的老师Lee先生被FBI逮捕。”

  宫野明美惊呼:“Lee女士?!怎么会……”

  可以被尊称为先生者,需有名士之节。是以,先生也好,名士也罢,一向与性别无关。

  倒是不知黑衣组织的那位先生是雌是雄是鬼是魔?

  一切为了揭晓这个谜底。

  将车子发动,赤井秀一问:“你去哪里?”

  宫野明美赶紧报上地址,不知缘何,竟然向他极尽详细地述说着许久之前的琐碎:“我记得还是志保刚回国的时候,志保被我拉着去看电影。在等待开场时,她说很期待还在筹拍的《爱因斯坦光荣与苦恼的日子》。我们就聊起了爱因斯坦。我不懂物理,只能陪着聊聊科学家的生平。聊着聊着,志保就愤愤不平了,说FBI无端监控她的科研偶像。”

  赤井秀一的眉眼微妙地耷了耷,低低地说:“这样啊。”

  他随即无奈一笑。

  还能怎样?

  该怎样就怎样。

  爱因斯坦的光荣,不难理解。爱因斯坦为何苦恼?爱因斯坦的情史那么精彩丰富,不至于还宣称自己为情所困吧?对了,爱因斯坦其中有一任妻子好像是爱因斯坦的亲表姐?

  赤井秀一确定自己不想听宫野志保喊自己表哥。他还清醒地意识到,如今他自己的感情状况可是比爱因斯坦的来得更加狗血淋漓。

  不知不觉间,车子行驶得那么快,他的脸部线条竟然又不知不觉地绷得有些紧,更显轮廓棱角如是凶匕,散发着孤寒冷傲的无形锋芒。

  那时的他的笑容,如是月下的昙花那么短暂的好看,亦如是冬至的阳光那么短暂的温暖。

  细细地回想品味,越品越迷,越迷越品,是着了魔还是中了蛊,心心又念念的,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宫野明美将身体默默地缩起,靠到车窗边那一角,拿着手机编缉邮件:志保,在工作上或生活上遇到难处之时,不妨多问一问大君的意见吧。他很可靠的,通常会给出最适合的指引。

  还是没有发送,只存作草稿。

  宫野明美以眼角余光悄悄地瞄:他在开车,目视前方,看似心无旁骛。可是为什么,他的眉头锁得那么紧?他的心头,到底压着什么卸不下的事?

  宫野明美想:我对此怕是无从知晓了。他一向注重领域,只差没有全身贴满防窥膜。我一直在他的领域之外。

  宫野明美的手指甲下意识地抠了抠手机显示屏的边缘。

  这手机屏幕上贴了防窥膜。

  这正是安室先生的杰作。

  其实在那次突然搬家之后,她的手机在中了病毒之后,仍然接到安室先生约她见面的电话。由于担心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男友,她虽不明以,仍然答应见面,但绕了不少路。安室先生其实是在手机维修店里等她的,不仅帮着修好了中了病毒的手机,还附赠一张防窥膜,贴得端端正正、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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