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泠

绯色日志(2)

  那份文件并不在苏格兰手里,而是在爱尔兰威士忌那里。

  又被试探,兜兜转转好几圈,我才领到文件。不出所料,我没有见到爱尔兰本人。

  找个偏僻的所在,我打开文件袋,里面是汽车引擎技术。

  我第一次跟随苏格兰执行的任务就是到汽车公司盗取文件。

  我找了一天的资料,最后挑中几家颇有实力、背景略奇怪的汽车公司。其中一家有八歧会的股份。

  我将消息传播出去。直钩钓鱼,愿者上钩。

  

  他们表示愿意完全信任我。于是我同意加入他们。

  各种身份,裹了一层又一层,实非我所愿。偶尔会想,每天有人叫我真正的名字:红色的,我最喜欢红色的。

  为了达成这目标,我还要继续努力。

  和八歧会的人去了某个五毒俱全的地下俱乐部。喝了点酒,我开始装醉。紧接着,有人开始向我不断地套话。真真假假地答了些,总算得以清净。去洗手间洗把脸,身后来了位女的。男女共用的洗手间,有女人进来很正常。

  这女的身量颇高,与普通男子差不多,穿了桃红色的连衣裙,化了浓丽的彩妆,让人完全无法想象她真实的脸孔,也难猜年龄。黑色高筒靴的跟不算高,似乎喝了不少酒,以至于走起路来有些摇摆,并向我撞来。

  我避开。

  这女的又跌撞着过来。

  我掐住她的脖子。

  这女的不惊也不叫,貌似醉酒还傻笑。

  我说:你什么目的,如果答案不能让我满意,我就把你按在这洗手盆里,先用刀刮掉你的脸上涂的石灰层。

  这女的媚笑着,开始撩裙子。

  先下手为强,我替她撩了裙子,从右边摸出把手枪,又从左边掏出把匕首。

  这女的说:歌海娜。

  

  这个自称歌海娜的女人显然与黑衣组织有关,像花蝴蝶一样地在帮会中人之间游走,与那几位头目打得火热。

  我就等着歌海娜自动联系我。

  没有令我等太久,歌海娜找到我说,已让八歧会的某位高层对组织要卖的技术资料产生兴趣。

  我联系苏格兰,向他打听歌海娜其人。

  苏格兰说:组织的常态就是很多成员互相不认识,包括有行动代号的成员。我不认识歌海娜,但认识雷司令。那是一位超级大美女,你有没兴趣认识?

  苏格兰真雅兴。我可没他这么雅兴。

  本来还以为可以在八歧会里愉快地玩耍。突然间,又来了个“现管”,这叫我怎么愉快得起来?!

  一时间琢磨不透,既然黑衣组织已经派歌海娜成功地渗入八歧会,为什么还要将这次的任务交给苏格兰来做?

  这是对谁的不信任,还是对谁都不信任?

  想想也是,这黑衣组织的幕后首脑,行事作风一向小心、谨慎又不厌其烦,对着底下人各种试各种探。关于这点,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很多次的琴酒,倒是尽得他老板的真传。

  我决定将这次的主任务与插播的小任务融在一起做。

  虽然我对这个半路杀出的歌海娜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先拟个粗浅的行动计划给她过目。同时支会了苏格兰。还好,两瓶名酒皆表示可以先按我说的操作。

  

  安室找到我,明明可以将情报精简一些的,愣是送来一大堆。

  算了,反正,保险起见,我也得重新归纳。

  歌海娜制造情况让我在八歧会中刷存在。这里可比黑衣组织好混得多,没几天我就颇有威望。

  有三家汽车公司向我表示对技术资料的兴趣。八歧会控制的汽车公司正是其中之一。虽然许多人会说团结就是力量,但要真的做到,着实是大不易,何况这三家公司实力相当、立场相左。对我而言,最好的局面就是他们谁也不服谁。

  一番操作之后,三个买家被利益撩拨得争执不停。

  卖家趁机提出价高者得。

  三个买家异口同声地表示要看货。

  就让他们看了几张。谅他们也看不出名堂。

  回来时听到歌海娜在讲电话,说过两天就回京都,把那里平了。

  

  到了“拍卖”的那一天,打开那完整无缺的保险柜,里面的文件却不翼而飞。充当卖家的黑衣组织成员大惊失色。在众人的盘问之下,他磕磕绊绊地说出,昨晚有艳遇。

  当时,我和歌海娜在最里面的房间从监视器里面看着他们。

  八歧会的人最先反应过来。

  我对歌海娜说,十五分钟之后我来追杀你。

  因为,那份文件里的重要数据被篡改过。不能让他们好好地验货,也最好不让他们买到手,不然难保被识破后又起事端。但是,我必须要用这份假文件换到能让黑衣组织满意的钱。

  这么纠结的命题,怎么看怎么像是黑衣组织对我的考验呢?

  

  歌海娜“一不小心”地让众人发现行踪,终于跑不动了,进入预设的狩猎场,将装文件的箱子浇上汽油,做势要烧掉。

  有人再次提出价高者得,建议歌海娜拿了钱就远走高飞。

  歌海娜同意谈判。

  突然,歌海娜的肩部中弹,有穿防弹衣,所以没有流血。但打火机应声落地。

  众人一拥而上,现场瞬间变成一锅粥。

  我躲一边,伺机下黑手。

  最后,买家们基本失去反抗能力,纷纷成了人质。苏格兰才出来。不用说,刚才开第一枪的是他。他的枪法不错,击中的大都是四肢关节。

  歌海娜对所有人说,她是假装背叛的。

  出去时,我听到负责外围警戒的安室正在打电话:苏格兰,撤吧,警察就要来了。

  两分钟后,我在路上与警车擦肩而过。

  

  八歧会很高兴,因为不花一分钱就拿到炙手可热的技术资料。

  获得更大的权限之后,我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下一个局。

  她的姐姐给我发了邮件,说是已经旅行回来,并且问我要不要看旅行时拍的照片。

  我尝试给她打电话。

  她这次很快接起,只是声音听起来冷冷清清:有什么事,说吧。

  想说的太多,我一时间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

  她说:没事吗?那我就挂电话了。

  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风摇晃树枝的哗啦声,就说:风很大,要变天了。你不要站在风口接电话。

  她“嗯”了一声,就和我说再见。

  

  苏格兰从研究所里带出一批药,说这些是由雪莉研制,服用的人会像得了重感冒,头痛、发烧、浑身乏力,但药效只有六小时。这次就试用一下,应该能派上用场。

  我不敢尽信苏格兰所言,就打电话向她求证。

  她没接到电话,但很快回电,肯定地说:你可以放心使用,因为药效过后人就恢复如常,目前未发现用药后遗症。

  我对她说:注意休息,工作别太辛苦。

  她说:工作是生活的必需,所以必须热爱现在的这份工作。

  通话就结束了。她对我的态度竟然冷淡了太多,甚至比刚认识的那会还要冷淡。此时的我不敢猜测她的心思,因为怕,越猜测就越不自控。

  

  今天是收网的日子。打埋伏,用药,控制现场,获取任务目标,清理现场,撤退。一切按计划进行,从头到尾,顺利得不可思议。

  撤到安全区域,苏格兰与歌海娜一言不合拔枪相向。

  我被这场面给雷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名酒打架,我等凡人最好赶紧占个好位置,以免一不小心被炮灰。

  退到一个子弹怎么流也不会流到的位置,我权衡了一秒钟,二话不说,向歌海娜的大腿开枪。

  与此同时,从另外的方向飞来子弹击中歌海娜的手腕,是安室。

  

  这次搜刮到各种“生意”帐目,不外乎是毒品、走私、军火等。

  黑衣组织信誓旦旦地向八歧会新任会长承诺:放心,我们是讲诚信的。保证与你们友好相处,帮你们妥善保管这些重要物品,绝不向外界泄露一分半毫。

  如此一来,八歧会算是被黑衣组织从“野猪”驯化成了“家猪”。

  这个形容似乎也不怎么贴切。因为家猪仍需花费些心力去饲养,而从此为黑衣组织所驱使的是八歧会是需要自备口粮的。

  

  由于开枪伤了歌海娜,我和安室被带往不同的地方分别“审查”。

  我选择了实话实说。

  我想,安室的智商一直也上线的,不于将当时的情况进行不必要的艺术加工。

  不出所料,就走了个形式,我和安室很快被放出。

  神秘的组织首脑似乎对底下的这些“小摩擦”不怎么关心。就像一大堆的名酒陈列在酒柜里,偶尔有一两瓶酒碰了、撞了,甚至摔了、碎了,确实没必要悲痛得呼天抢地。毕竟他财大气粗,消耗得起。

  那么,捣碎哪瓶组织名酒,才能让组织首脑既肉痛又心痛呢?

  贝尔摩德?琴酒?朗姆?

  这些传说中的重量级名酒,如今仍只是组织小卒子一枚的我连一瓶也没正式接触过。要颠覆黑衣组织,还是太遥远。

  

  苏格兰在电话里说:这次的提成,老板给所有人加五个百分点。因为你将那份作了假的文件也卖出天价,所以另有奖励。不过,Boos希望你去看望一下那个伤员。

  我问:为什么Boss会将奖励和伤员相提并论?

  苏格兰问:你该不会是想两手空空地去探望病人吧?

  我说:怎么会空着手呢?起码会带上防身武器的,当然还得带上安室。

  苏格兰笑说:嘿,你们高兴就好。

  五个百分点,啧啧,我差点动心。要不,去问一下詹姆斯,让我借用一点组织的工作提成,他能不能当不知道,至少不起诉我?

  开自己的玩笑!我可不敢问上司这种欠揍的问题,更不敢擅自挪用,哪怕可以做得天衣无缝。

  一个人,必定要有所不敢。

  隐藏在黑衣组织里,不是同流合污,而是和光同尘。

  只是如今开销略大。东京房价不菲,光是租安全屋也花费颇多。狡兔三窟嘛,向来惜命的我肯定不止一个住处。

  惜命是为了有朝一日有命可拼,而之所以拼命是因为珍惜生命……

  已经很晚,我回到住处,先洗掉身上的尘埃。然后,我将常用手机开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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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换马甲,属性见置顶。来者皆是客,乱我道心者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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