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泠

1.27、醉态可掬

  快!说时迟,那时快。

  狠!真正地往车上撞去。

  准!非同寻常的行之有效。

  “我才听你说,像他那样警觉的人,居然会不自觉地走到路中间,酿出这种让旁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车祸。”安室透不敢置信,追问,“就这样吗?然后呢?雪莉的姐姐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诸星大?”

  怎么看都像是别有用心、蓄意碰瓷。

  苏格兰说:“我去那家医院调查过,当时他受的是真伤,当然只是小伤。他可以说自己当时正在想着事情,这一点,旁人无法求证。”

  安室透说:“还是难以置信。以雪莉的头脑,不至于发现不了疑点。可当时她默认了这个人的存在,如今甚至回护这个人。”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姐姐陷入了意外的深情,于是雪莉就不说破吗?

  “这个人目前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们的事情,至多是利用。仅仅是利用,还构不成实质性的伤害。”感觉伙伴过于关注对方,苏格兰隐隐地担忧,“阿零……”

  对于未知状况的心理自动防御机制吧?

  尽管不愿承认,却切实地存在。

  “他不在我们的情报网内。这种失控的感觉……我非常地厌恶。”安室透回答。

  苏格兰闻言一笑,赞同地说:“确实。”

  尽管不欲多做关注,出于工作职责,至少要弄清楚的,诸星大到底代表着哪里的利益。

  ——这里是我们的国家,不需要外人来指手划脚。

  “你刚才说他很快有任务?那我正好去一趟南洋大学。”安室透微笑着,看着温和无害,像极了阳光少年。“拜访故人之子。

  诚然,对零君而言,艾莲娜老师才是他的心底的故人。

  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都只是附加的故人之子,和鸡肋的差别不算大。

  苏格兰只是说:“那你小心。”

  在黑暗组织里游走堪比在地狱的门口徘徊,一个不慎就万劫不复。人们完全可以将黑衣组织与地狱划上等号。

  天晓得自己有多么厌恶如今的名号?

  何时才能拿回原来的名号?

  苏格兰坦然地一笑。

  永不后悔,只是感慨。

  能偶尔感慨已经是一种奢侈。

  幸好,自己还有一位可以背靠着背一起战斗的伙伴。真正的伙伴就是一面人镜,从零君的身上,苏格兰能够看见初心不变的自己。

  我身负使命。

  我的血液仍有温度。

  我必须在黑暗中摸索又迂回。

  我誓与黑暗世界对抗到底,不死不休。

  来历不明的诸星大固然不足以信任。而那个神秘阴冷的琴酒更像是草丛里暗藏着的毒蛇,伺机咬人脚跟。

  东都,杯户湾。

  “我只给你一次自报家门的机会。”琴酒举起枪。“说,你是谁?”

  枪口下的是一个长着西方脸孔的中年男人。

  伏特加抄上了后路。

  中年男人诡异地一笑,掀开了西服,露出了身上绑着的炸药。手握成拳,马上要按下大拇指。

  琴酒当即扣下扳机。“呯!”

  中年男人应声倒地,连痉挛也没有发生就死去了。

  伏特加在清理现场时发现,那个中年男人只是将手握成了空拳而已,掌心根本没有遥控器之类的物件。而所谓的炸药居然是假的。

  英明神武的琴酒大哥和赤胆忠心的伏特加小弟,被必死的猎物在临死前涮了一道,就这样。

  贝尔摩德坐在黑色老爷车的后座上,依然权当望风者,看见只有琴酒与伏特加两人匆匆地回来,意外于他们怎么一个活口也没留。

  伏特加问:“大哥,现在要去东都研究所吗?”

  琴酒说:“不,还有一个地方。”

  贝尔摩德巧笑嫣然。“琴酒,你弄清楚这些人是打哪来的吗?”

  琴酒冷冷地说:“那个人找死,往身上缠了点东西,我就瞄准了他的鼻梁,直接贯穿到他的脑干。只要是意图接近组织的老鼠,杀死了就是,我可没那个耐心去一桩桩地弄清楚它们到底是从哪个肮脏的老鼠洞里爬出来的。”

  琴酒想表现得无所谓,然而回答得相当详尽。这与他一贯话少的人设不符,显得有些心虚了。

  不过,在场的人即便看了出来,有谁会指出这一点呢?

  伏特加乖巧地不说话,时刻谨记着:大哥永远是对的!

  贝尔摩德微怔,随即“哧哧”地笑:琴酒向来如此决断,自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这次她以克丽丝的身份从美国来到日本,感觉得到,有人在锲而不舍地追踪自己。然后是琴酒,从大阪追踪一伙人到了横滨,接着折回了东都杯户湾,现在又得往哪杀去,忙碌得堪比消防大队队长。

  对极了,反正盯上黑衣组织的势力不止一个,就不管他们是谁,FBI也好,CIA也好,MI6也好,国安也好,公安也好,赶紧拿出点真本事来,可别让人瞧不上他们。

  贝尔摩德渴望被贯穿胸膛。

  这世界上会否存在着要命的银色子弹?

  茶发少女微微地歪着头,娇憨地嘟着嘴。她的脸庞已经嫣红如落霞,湛蓝色的眼睛似乎起了些朦胧的雾气。“再一杯,只一杯。”她甚至伸出手去抢赤井秀一手上的酒瓶。

  宫野明美有些后悔了。“不是说好只一杯的吗?怎么还一杯又一杯?”

  自己的妹妹是自律的天才少女,可说到底还只是半大女孩子,打一开始就不应该低估酒精对她的作用力,就不能让她碰酒的,哪怕一口也不行。

  “大君……”宫野明美向他求助。

  今天真有眼福,赤井秀一无声地笑着,将酒瓶收了起来。

  宫野志保的酒量极浅。数杯酒,饮不多时,就让她这般地醉态可掬。她的酒风却是极佳,小试一口之后,就兴致勃勃地自斟自饮。她的酒品看起来还不错,眼神已醉茫茫,脚步有些虚浮,见酒被他藏了起来,只是不满地咕哝了什么,就乖巧地跟着她姐姐进了卧室。

  宫野明美将她安顿好,就走出了卧室,轻轻地带上了门。

  赤井秀一试着整理餐桌,却一时不知如何下手才好。家务杂事儿,他几乎未沾过手,就请宫野明美教一教自己。宫野明美将餐具收进水池。他拿上抹布擦客厅的桌子。卧室的门又打开了。宫野志保双手捧着脸颊,歪歪扭扭地走出来了。

  “怎么啦?”他笑着询问。

  “不怎么~渴~”她的声音如波浪起伏。

  赤井秀一赶紧兑了杯温水递给她。她接过水杯,一仰脖,“咕噜咕噜”地喝完水。她忽然笑开了,有些淘气,伸直了手臂去够,似乎想挠上他的脸。他一手接她的杯子,另一手截她的手腕。并未用几分力,他知道自己的手劲不同于常人。

  “哼~小气~”宫野志保不悦地冲他撇撇嘴角。“姐姐~”她又嚷嚷,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又甜又糯又软又绵,像极了小小女孩儿拉着父亲的衣角撒娇。

  赤井秀一无奈,松开了她的手腕。

  宫野明美答应着:“哎,志保。姐姐在洗碗,马上就能好哦!”

  “能管~我的人~没空~”宫野志保再次兴冲冲地冲他伸出手。

  怕她够不到目标,赤井秀一非常配合地低了头。

  宫野志保成功地揪下了他的针织帽,瞅着他略显凌乱的发顶,开心得将手中的帽子来回地甩啊甩。“啊~果然压~扁~啦~”话还在说着,她的人已经往厨房那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去了。“姐姐~我来帮~你一起~”

  赤井秀一赶紧追上前去,张着双臂虚虚地护着,唯恐她跌跤。

  偶尔见她小闹闹,确实赏心悦目。

  如此一来,她们只能早早地歇下了。原本的活动计划就地搁置。

  赤井秀一站在那儿听了会墙角。听得她不时地说“姐姐”,偶尔说“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指自己,不会错。他的手摸着下巴,轻笑了一声。

  一阵轻微的手机铃声响起了,正是她的手机,就落在椅子的一角。他走了过去,拿起来看,上面未显示联系人的姓名。他思索了片刻,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雪莉,你接电话怎么这么慢?”电话那头,对方的声音就像冰冷无起伏的机器拟声。

  赤井秀一转过身,看着房间的门,诚实地回答:“她睡着了。”

  对方的声音更冷。“你是谁?”

  赤井秀一的心情顿时愉快得飞起。“诸星大。”

  琴酒当即摁断通话,取出一根烟叼上。

  车后座的贝尔摩德风情妖艳地交叠着双腿,对着小镜子补口红。“你真的还蛮关心你家的小猫咪的嘛,还会打电话嘘寒问暖哟!只是想不到……谁帮她接的电话?我实在是很好奇呢!”

  “我本来想告诉她,有老鼠试图接近组织东都研究所。顺便提醒她,多花点心思为组织工作,别把宝贵的光阴都耗费在她那个碌碌无为的姐姐身上。”琴酒冷哼,一脸不屑,“接电话的那个小子是她的姐姐的男朋友。”

  贝尔摩德“呵呵”地笑着,说:“哦?听你的口气,这个人也是组织一员吧?似乎,你很不看好这个人?”

  彼此彼此,谁也不看好谁。

  能一口叫出宫野志保的行动代号的人,必然是黑衣组织成员。而且这人的言语间颇有上位者的姿态。还能听到些汽车的引擎声,就是那种独特的不规则的空转声、那种反应迅速的水平对置引擎,除了富士和大众之外?

  赤井秀一想:难道就是那辆黑色老爷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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