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泠

1.8、驱虎吞狼

  玛丽终于同意和赤井秀一聊一聊艾莲娜的往事。

  不省心的老大:由于我没有见过外祖父,所以不清楚您肖不肖父。宫野家还有个小女儿,比真纯大一岁,和您长得有一点点像,发色、眸色与外祖母一致。您觉得她有没可能是艾莲娜阿姨亲生的?

  MM:照片!

  MM:为什么觉得那孩子不是你阿姨亲生的?你这么逆,都是我亲生的!那孩子的照片呢?如果没照片,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省心的老大:秀吉都可以离家、改姓,艾莲娜阿姨当然可以收养合眼缘的女童。

  不省心的老大:母上大人,艾莲娜阿姨的高清修复照,请您务必发送给我了。我的任务比较麻烦,不能经常跟您联系。您的手头是不是没有照片?没关系的,您亲生的我就不打扰了。其实找个机会,拿到她们的头发,和我的头发一起送鉴定就行。

  MM:行了,你还需要什么,我立即找给你!她们的照片,我都要!

  赤井秀一长长地吁了口气,舒心地笑了。

  终于,终于搞定玛丽!

  当斟酒以贺!

  赤井秀一往杯中斟了些苏格兰威士忌,对着灯光,棕黄带红的酒液清澈透明,折射出美妙的色泽。轻晃手中杯,冰块在杯里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再将手中酒杯轻转,倾斜再复原,酒液沿着透明玻璃杯自如地流动,留下一道道酒痕;细闻之,它的气味焦香,以及稍许的烟熏味;细品之,它干冽醇厚、劲足却又圆润绵柔。

  好酒!

  我将我的名字交给黑暗,从此我只叫苏格兰威士忌。

  苏格兰叫他的爱车“黑珍珠”,有时甚至叫“太太”。

  有几次,他的“太太”身上被安上了别人的顺风耳和千里眼。他开始认为,隔三差五地洗车是一种人生好习惯。

  “最近总是晴天。晴天总要洗车。洗车总会花钱。这位文雅的小哥,你看在我是老主顾的份上就多少给些优惠吧。”苏格兰欢快地对着伙伴开着玩笑。

  “像您这样的优质顾客提出的要求,打折而已,我可以做主的,老板有给这权限。”淡金色头发的阳光青年将水枪的出水量开到最大,“哗哗哗哗”,开始洗车。

  苏格兰凑近他。“阿零,你现在还是同时兼几份工作吧,真的可以啊?”

  “我还好哦。”阳光青年保持阳光笑容。“新公司组织的岗前训练,那么点强度还不在话下。”

  苏格兰哈哈大笑。“是啊,你是第一名。”

  ——我知道站在我背后的是我真正的伙伴。我暂时失去了我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因为我并不孤单。

  阳光青年说:“真好,你的心情比上次来时好。”

  苏格兰的手扶上自己的额头。“我说,这位小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锐?”他继而笑得爽朗。“不过,之前的难题我已经想好怎么面对。”

  之前的自己是完全地陷入误区了。有时候,想得太多,还不如简单粗暴地去直面。

  其实,要处理之前那件让他非常伤脑筋的事情,只需要向黑衣组织致敬。

  所谓致敬,就是复制粘贴那个组织的手段。

  对付诸星大那样的人物,黑衣组织只有两种方式:拉拢或消灭。

  黑衣组织一直有在不停地拉拢社会各界的青年才俊,拉拢不了就消灭。

  苏格兰已经做了的最差的打算,就是到时惹了宫野姐妹心生不忿。他已经顾不了全部,只得两害相权先取其轻。

  何况,就算自己没碰上这个坑,也会有别的黑衣组织成员去做这件事。

  因为宫野志保在那个组织里的职能在现阶段是无可替代的,宫野明美在宫野志保的心里的地位也是无可替代的。

  “阿零,介不介意我找个新人遮挡一下你的光彩?你也可以把他当成是我给你找的磨刀石。”苏格兰笑说,“可以吗?不是非你不可的,所以你说了算。”

  安室透觉得这事有点有趣。“哦?我非常相信你的眼光,想必那个人会是有份量的对手。”

  苏格兰认真地对好友解释:“不,不。这只是权宜的。眼下对那个人是除不得,铲不得,拍不得,打不得。只期望他不要成为我们的敌人。”

  安室透笑了。“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豪赌?好吧,我舍命陪君子。”

  苏格兰笑说:“诸星大,宫野明美的现任男友。”

  安室透一怔,明显已经不信任自己的耳朵。“什么?!”

  苏格兰说:“黑衣组织科学家宫野志保的姐姐。就是你小时候认识的宫野明美。”

  安室透神情变了又变,然后笑着说:“你这消息……确实有冲击到我。具体说说。”

  定下了计,苏格兰显得轻松了许多。“其实也还好吧,要消除那个人,可能会付出不必要的代价。而拉他进黑衣组织,我花的成本会少掉很多。权宜之计,拉他加入黑衣组织,把这次先对付过去。如果他真的进了黑衣组织,还请你帮我一起盯着他。只要他对我们不利,造个机会让他被黑衣组织执行家法。”

  “驱虎吞狼。”安室透说,“以毒攻毒。”

  苏格兰叹着气,又笑着。“如果不是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是一点也不愿意给自己找事。琴酒给我添这么个麻烦。我的身边肯定会有琴酒的眼线。我们俩,尽量地不要表现得很对眼吧。中国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嗯?鸡蛋不要放进同一个篮子里。”

  传闻黑衣组织有三座大山,琴酒正是其中之一。

  金色长发的黑衣琴酒出现在研究所的门口时,嘴边仍叼着根未点燃的烟。

  研究所里有那么几位年轻女子在琴酒来的时候总是显得脸色红润喜洋洋地各种娇羞。

  或许是因为人的脑细胞会在某些激素的作用下阶段性地返祖,本能性地追逐最强的那个。琴酒此时在她们眼中应该是只威风鼎鼎的六耳猕猴。

  这些一向与宫野志保无关。看了看,差不多到下班时间,她迅速地收拢手边的资料。脱下白大褂折放好,就准备走人。

  她的穿着极为普通,上身是深红色的针织衫,下穿黑色长裤,脚上是英伦风的系带小皮鞋。这和其他几位花枝招展且身材玲珑毕露的女子相比,她的画风犹如鸡群中的一只鹤。她自己是浑不在意的。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凉快得要人命的空调房。

  伏特加喜孜孜地对着那几位女子评头论足。“哇,大哥,那个穿粉色短裙的女助理是新进的吧,长得甜,身材又正。”

  然而,琴酒没抬眼皮。

  宫野志保此时最想做的事情是速速地回到住处,给自己煮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当晚餐,泡一个芬芳的玫瑰花瓣浴,再把床弄得往死里舒服,狠狠地睡他个死去活来。

  她感觉有些累了。

  连日来的加班又让好几只小白鼠各种意义地死去。

  一个小小的变量,差之分毫,谬之千里。

  努力与坚持固然值得敬重,但科学研究非常需要运气。

  困意来袭,她打着哈欠。

  无法左右明天的太阳,她想她至少可以管理自己的眼皮。

  琴酒已经接过旁人殷勤奉上的一日工作总结,不知是赞还是讽:“你真不愧是制作毒药的专业人才。”

  宫野志保冷笑一声。“呵,嘴在你身上。”

  ——嘴在你琴酒身上,吃什么,喷什么,随你自己。

  今天的小白鼠又全部死了,非说是她毒死的,在理论上可以成立。

  琴酒不屑地冷哼:“毒就是毒。”

  宫野志保懒得废话,从他们的眼前走开,边走边拿出手机。她低着头,拇指摁着手机键盘。按键音汇成一曲旋律。

  山顶的乌鸦,你为什么歌唱?

  夜幕降临了,天光被黑暗一寸一寸地蚕食。天色已幽暗晦涩。

  幸好还有清凉的风迎面吹来,让她的开始混沌的脑袋因此清醒了许多。

  身侧传来汽车喇叭声,一声比一声嚣张。

  宫野志保微微侧了身,回过头一看。

  路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苏格兰威士忌坐在驾驶座上冲着她笑。“还没吃晚饭吧,一起怎么样?”

  宫野志保先摆摆手表示拒绝,又挥挥手表示告别。

  苏格兰没有坚持。他知道,这个小女孩一向性格冷清,自己能和她地寒喧上几句,已经处于她的友好范畴之内。

  苏格兰其实是来等琴酒的。

  当见到琴酒的时候,苏格兰觉得那个叫诸星大的人与琴酒其实并不相似。

  琴酒式的阴沉以及琴酒式的狠毒,那个人没有。

  那个人,一片干净,在眼神里。

  琴酒问:“苏格兰,我记得,你现在身上是有任务的吧?还是你想拒绝任务?”

  苏格兰说:“啊,是的。我来找宫野家的小姑娘,想请她引见一下她姐姐的男友。那个男人的车技一流,搜集来的资料上也写着,那个男人的身手相当灵活。如果他和宫野姐妹都为组织效力,应该可行的。琴酒,你觉得如何?”

  琴酒暗惊,自己居然忘了做加法。琴酒偏偏还要冷笑。“拙劣。”

  苏格兰回以微笑。“对,那位先生也是这么说的。虽然看起来是有些拙劣的计划,但这事不过是小事一桩,不妨一试。毕竟试一试也不吃亏嘛。”

  世间诸事,皆由许许多多的必然和巧合共同构成。

  苏格兰威士忌是风格独特的烈酒,看似清澈透明,甚至拥有着朴素的气息。

  然而,大巧若拙。

  能让时间承认的酒,怎么不是美酒?

  最开始的时候,人们别无选择,只能是喝单调的水。当人们能将余食储藏,时间终于让食品发酵出酒精。一旦可以选择,人们不再只满足于解渴,而是造出形形色色的饮品来填充舌尖上的渴望。

  东都西郊,不挂牌的庄园,圈了大片的山水风光。

  那位先生品着茶,与边上的人笑谈美酒。“最初的酒,是蜂蜜酒、粮食酒、水果酒。再后来,人们发现了蒸馏的妙用。于是,芬芳诱人的烈酒出现在世间。多少人为它而迷醉痴狂?”

  边上的人恭敬地为他斟茶。

  “我钟爱美酒。美酒,这是上苍赐予人间的既是天使也是魔鬼的奇妙饮品。”那位先生笑问,“阿则,你可知,酿一瓶珍品佳酿,需要浓缩多少的资源?”

  “哈,我只知道,我本来是粗笨的甘蔗。”甘蔗酿得朗姆酒。

  那位先生闻言,舒心地笑开:“我虽爱美酒,可以与许多人一起热闹地饮酒。但我只与你一道安静地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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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认为,“透”或“澈”,更可能是景光在组织里用的假名。赤井秀一对波本说:“想不到你现在叫这个名字(安室透)。”就说明,波本当时不叫“透”或“澈”。而景光,就具备这“透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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