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诱色相对论
玫瑰思前想后，不愿放弃这次机会。她回到制药厂，进了实验室。既然决心要做那件事，她总是盼着成功的：若我成功获得那边的职位，我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出入实验室了。现在我能在这里多呆一会是一会。
宫野志保故意在她耳边嚷：“吃饭了！”
玫瑰的目光仍落在仪器上，头也不抬地说：“我不饿，你们先去吧！”
宫野志保笑了出声。“废寝忘食啊你！本月优秀员工必须归你！优秀员工，你抬头看一看！”
玫瑰才见偌大的实验室只剩她俩。“啊？他们下班了？”
宫野志保笑说：“是啊！我这边也快好了。既然你不饿，不如我们再做两组实验？”
玫瑰无所谓地说：“可以啊！通宵也可以的。反正我光棍一条，今天就一起通宵吧，你没问题吧？”
“……”宫野志保说，“你这是什么问题？我也单身，但我为什么要通宵？”
玫瑰说：“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做两组实验呢？等两组实验做完，再把资料整理好，应该过凌晨了吧？啊，该不会那顶黑色针织帽不过来接你下班了？你准备住这里了？我都没问题的，只要你把休息室里的小床分我一半。”
“……”宫野志保说，“扯他做什么？！我自己会回去的……赶紧的，收尾了！”
“好好好！”玫瑰答应着。
“铃……”实验室的内线电话响起了。
“我猜是那顶黑色针织帽。”玫瑰笑着说，“打赌么？”
八成是他！
宫野志保才不赌。
果然是他：“你还要一会吧？没关系，我在你的办公室等。”
玫瑰忍笑。“虽然那顶黑色针织帽不需要你对他讲礼貌，但人家已经到了……”
收拾好就下班！
给这间实验室上锁的时候，玫瑰又离情依依。“雪莉，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先别说，让我猜猜！”宫野志保说，“你想去那边试一试？”
玫瑰怔了怔，又笑了笑，说：“那顶黑色针织帽对你真够坦诚的。”
宫野志保说：“他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其实，他对你们都很坦诚。如你所说，把话讲清，把事做好，他就不会多计较。”
玫瑰说：“这倒是。那么，你同意吗？”
宫野志保说：“如果我的挽留能让你感觉自己变得更重要，我就不挽留了，免得你成功之后就对我别无所求。”
玫瑰笑说：“谢谢！无论这次成功与否，我会对你一直有所求。”
宫野志保说：“不用谢！你若接管那里，对我不仅没有坏处。”
玫瑰摇头，说：“我希望我成功。但接管？不存在的。那里的实际管理者只能是大人物。”
宫野志保说：“大人物很忙的，需要得力助手。之前也提过，这边的位置我给你留着。就是想进实验室的时候，必须经过我或杉山的同意。”
玫瑰笑说：“天！我这权限，和那顶黑色针织帽差不多啦！”
“可不可以跟我说一说，他……那顶黑色针织帽是怎么说服你的？你好不容易才离开那里。”宫野志保问。
玫瑰说：“黑色针织帽把这事摊开来讲给我听，确实没有坏处。我提出的顾虑，他也可以帮我解决。白萍也同意了。”
她们当初想过离开，是因为那里没有出路，没有后路，更无从选择。
如今有了机会，她所拥有的不多，但都很重要。
她能做的也不多，但必须要做。
但求心安！
宫野志保问：“如果你成功了，你准备对那些组员怎么做？”
玫瑰想了想，说：“先做好傀儡的本分，萧规曹随。不过在招募人手方面，我绝不愿意如春山那般龌龊残忍。已经进去的，是绝计走不了的，尽量给她们一些选择，愿意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太理想化……你随便一听吧。说不定到时我比春山还可怕。”
宫野志保说：“你不会。”
玫瑰笑问：“你也是能掐会算的半仙？”
宫野志保说：“我是半妖，直觉灵敏。我一直认定野村先生的眼光值得信任……那顶黑色针织帽的眼光也不错。”
玫瑰笑出了眼泪，迎着光，亮晶晶的。“既没什么事，我就不去办公室了！先走了！”
宫野志保喊：“等等，天黑了……再等等，我们送送你。”
“我的破车就停在外面。”玫瑰挥挥手告别，往厂门方向倒退着走。目送雪莉蹦蹦跳跳地走路，她便发自内心地笑开，赞叹：“天，她好可爱！”
尽管事情的发展拐向了那从未设想过的方向，但那里有光，玫瑰便无所畏惧：老师，我的运气真怪，总在山重水复时遇上像您这样的好人。难道我是他喵的大女主，天将降大任于我？开玩笑的，我挺苦的，说这怪话是给自己找乐子而已！贼老天别降大任啊！你敢降，我敢撂！
玫瑰又想：总是好喜欢自己的攻略对象，难道真如歌海娜所说的为了攻略而喜欢？并不！到目前为止，我认真攻略过的对象都很可爱。难道是我在不需要认真攻略的人看来是闪闪发光的天生诱色，需要认真攻略的人在我眼里是光芒万丈的诱色天成？
仍然找门卫瞎说几句，玫瑰才走向最近的公交车站。她没有开车过来。刚才那样说，是敷衍雪莉的。
——我才不要当那两瓶酒之间的电灯泡呢！
“野村是我送过来的。”赤井秀一说。
“啊？那她为什么骗我？”宫野志保不解。
“可能是想夜跑？”结合玫瑰在飞机上的举动，赤井秀一不难猜出玫瑰说谎的理由，却对宫野志保说，“以她的身手，对付普通毛贼是没问题的。如果你实在不放心，你就快点收拾，再打个电话问一问具体位置。我们追过去。”
“哦，好！”她先拿起的是电话。
他见状，便给她收拾起个人物品，像足了老妈子：“你呀！”
电话无人接听。
他们当即决定快追。
所幸回电即刻来了。“抱歉抱歉！刚碰上个搭讪的，黏黏糊糊的，甩手的时候力道大了些，还好我有贴防摔膜。”
“坐标！”宫野志保极不耐烦。
玫瑰乖乖报上方位。此时距离公交车站已经不远。
“你给我原地等着！”宫野志保咬牙切齿，引得他“噗嗤”轻笑。她闻声回头瞪他，见他正要背上自己的包，便也笑了。“走吧！”
都让雪莉那么生气，玫瑰不敢不等，一见他们的车来，笑脸堆砌得那个狗腿。“Hi，Baby！”
宫野志保不忍直视，捂脸，低呼：“这什么品种啊？！”
一对上那顶黑色针织帽，玫瑰秒切正经脸。“雪莉准了我的事假。若无意外，最迟明天中午，白萍能赶到。我们商量好了，先共用身份，同心协力拼一把。如果成功，我就重新加入那里，成为白萍的副手。”
赤井秀一说：“了解。”
正事谈完，他便一路无话。回到住处时，时针和分针已成锐角。他说要抽烟，让她先去洗漱。待他关了灯，正要躺进被窝时，她的房门开了条缝。看着探头探脑的她，他不禁莞尔。
“诸星？”她唤。
他不应，挺直半身。
“哥哥？”她改叫他这个。
“想听什么？”他问。
宫野志保便将房门大开，穿着睡衣，赤着脚，从光里跑出来。她打开冰箱拿上一瓶水和一罐咖啡，放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她盘腿坐地，离他约一米，双手的手肘支在膝关节上，手掌像花萼那样托着笑靥。“下午的事。”
他故意说：“下午的事挺多。你要是又睡着了，我就由着你睡地上了。里面归我。”
“可以，快讲。”她催促着。
她怎么这么好说话？他都想长叹了。“好吧，我长话短说。下午送你们到制药厂之后，我去方片那里谈事，又帮着搞卫生。因为他想尽快开张。约四点，野村发现歌海娜的踪迹。”
歌海娜的据点极多。玫瑰凭着记忆，一个个地找过去，从窗玻璃上发现端倪。弗兰克设计好方案、备好道具，整装待发。为了配合弗兰克，玫瑰先行上楼寻找适合望风的地点，赤井秀一紧随其后寻找适合埋伏的地点。
如果弗兰克顺利敲开门，他们就一拥而上；
如果邻居能确定那里有人，他们就继续监视；
如果邻居无法确定，等周围安静下来，他们就用钥匙以外的工具开门；
如果真的没人，他们就在那里装窃听器；
如果有人，那就真刀真枪干一架。
“一走近那扇门，我便闻见了血腥味，立即叫野村过来帮我把风。我开锁进去，见歌海娜仰面倒在血泊里，头朝里，脚离门约一米，穿男装。我猜他正要出门，被信任的人偷袭了。”赤井秀一说。
宫野志保问：“信任的人？谁？小百合？不对呀！小百合还是病号吧，哪有力气搞偷袭？”
他说：“凶嫌有樱、小百合。初步推测为她们合谋。”
她惊问：“大岛又出现了？”
他回答：“有她的份。我见血液尚未凝固，便请还在楼下的方片注意附近有无可疑人物。方片看到沙马特少年用机车载着气色极差的少女离开。我拿出那次买的假发给方片看，方片说，就是这样的发色。”
她叹道：“那应该是她，真能跑，运气又好，每次都能溜边逃走。你别不高兴。加上第一回……今天是第三回了。”
他点头。“我没有不高兴，也没高兴。”
她又问：“小百合呢？被你送了一刀，还没好吧？”
“我最先怀疑小百合，是因为歌海娜心脏中的那一刀和我往她肺上扎的那一刀有点像。”赤井秀一拿过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
从现场痕迹来看，死者没有挣扎，倒地之后没有被移动或翻动。死者在变性之前就是悍匪，变性之后力量依然绝对压制小百合，身高高出小百合一个头，高出大岛半个头，再加上小百合有伤在身。
他初步推断，凶手先用药或电击枪等让死者失去反抗之力。他又翻了翻春山的后衣领，果然发现痕迹。
宫野志保问：“后衣领有什么？”
“脂粉和唇釉。脂粉色号较深，唇釉接近透明。”赤井秀一说，“我推测，这杀人方案应该是小百合设计、大岛执行的，有模仿我给的那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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