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泠

【秀志】风烟杳杳

  秀、志的前缘。CP脑告诉我,要让他们尽早相识。理智告诉我,他们在美国时最多擦肩,像《向左走,向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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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时惊鸿一面,

  意外地撞入心间。

  只道是缘浅的擦肩,

  宛如夏夜贪凉之后的一场伤风,

  任你再身强体健,

  不经意间就会遇见。


  她会知道吗?他第一次见她,其实是在两年前的夏威夷。

  那时赤井秀一趁假期做兼职调查员。午后阳光灿灿,他搭了套色彩较素的小花哈罗衫,戴着渔夫帽,帽沿投下的阴影正好遮在他的眼睛。他又戴上口罩,假装伤风,跟着目标到了商业街,一眼看见人群里的茶色头发的小小的她。

  在人潮人海里,她像一只小红鱼悠悠地游。

  仿佛指北针遇到不同的磁极,他不由自主地侧眼看她。

  目标也回头了。他趁势躲开那审视的目光。目标继续前行,转入小巷。他惟恐暴露,稳妥起见便假装闲人走过巷口。忽然发现她的身后远远地坠着黑衣人,他的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向工作伙伴交接之后便跟上她。

  

  进了商场里的咖啡馆,顾客不多,她环视四周,从容选了靠窗的小桌,点了杯咖啡悠悠地饮着,神色恬淡、举止优雅。她似乎对邻座的一对男女极有兴趣,湛蓝的眼珠灵活转动,不时地以余光往那儿瞄,却小心地从未正视。

  他坐到了离她较远的角落位置上,也要了杯黑咖啡。咖啡刚上手,夏威夷可娜的独特香气,一缕缕,如桂的香馥,偏偏还蕴藏了酸意,愈酸愈渴,他摘了口罩,刚含上一口。

  落地窗外,突然嘈杂一片。在场的人还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应对,“轰隆”,地面猛然震动,墙壁在摇晃,“咣啷”,一大片玻璃幕墙被震得碎裂,“哗啦”,仿佛迸溅成了密密麻麻的流星雨劈头盖脸地向人们飞袭而来。

  灯光一灭又亮再灭,仿佛垂死挣扎,终于完全熄灭。全场哗然。

  

  有匪成群,人均持械,奔袭而至,好像乌云翻滚、巨雷碾压。  

  茶发小女孩的动作出人意料地敏捷,在外面情况突发之初,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她的身体灵活地下滑,藏身到桌面之下,险险地避开那泼天玻璃渣。又见她不忘抓过椅子上的书包,迅速地蹲行几步,一把抓过邻桌的那对男女因为惊慌失措而丢在桌上又被爆炸气浪掀至地面的纸张,揉成一团塞进靴筒里,猫着腰贴着屏风,轻悄悄地往人后潜行。

  他当即跟了过去,脸上温热的液体在流,手如画布,一抹之后,咖啡和血的痕迹在掌心形成斑斓的后现代涂鸦。

  他的脸颊后知后觉地疼,怕自己的形象吓到人,便摸出口罩重新戴上,眼尖地看见她的指尖和掌缘也有污迹。他看仔细了,的确是血迹。有见到她刚才匆匆抓取纸张,也许就连着玻璃渣一起用力攥了攥。

  脚步不曾放缓,头更是不回,对于那点疼痛,她仿佛浑然不知,只是低低地说:“左拐是消防通道,直行再右拐,有洗手间。洗手间的最里面那一间,有窗户,没防盗窗。成年人的脚力应该够用。”

  他刚被咖啡呛过,之前一直强忍着,这时便连咳好几声,说得艰难:“消防通道出口应该已堵……如果我是策划者。”

  她的脚步稍缓,惊奇地回头瞅他一眼。也许是惊奇于他说的内容,也许是惊奇于他这个人。

  自然是无暇求证,他紧赶几步,轻松地追平她。“多有冒犯。”

  不等她回应,他俯下身,长臂一伸揽过她的腰,另一手臂则捞向她的腿弯,轻易地将她抱起又丢在肩头扛着,一双长腿跑得飞快。

  她只挣扎了一下子,就安静地趴在他的肩头,平静地与他对话:“时间宝贵,生命可贵。我和你仅仅是陌生人。请你放我下来。”

  他不回答,脚下加快。

  地形如网,他熟门熟路。

   

  这么个大商场,商场里的这家店,不管距离商场的哪个门都不算近。而匪徒一开始就肆无忌惮地动用了热武器。

  其他的门应该也有人吧?

  警卫们要么早早被制服,要么,很难不怀疑没有内贼通外鬼。

  还好这商场足够大,人手难以饱和。他见缝插针地避过所有人,终于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房间门口他停了下来,将她从肩头放下,又从裤袋掏出钱包,从中选出一张既薄又韧的卡片,对准那扇门与门框之间的缝隙插入,划至门锁处,略略使力一顶,“咔嗒”一声响甚是清脆,老式弹子门锁应声而开。

  灯光骤亮。

  “已经被完全控制了吗?”她仰头,手搭凉棚,望着灯光。“一开始闹得慌,如今倒显安静。这手法,会是绑匪吗?”  

  射光、筒灯、装饰灯带……齐齐地亮着。

  他从门后出声:“来!”

  她二话不说随他进了门。一进门,待他关门,她就拨上门的保险。屋内极暗,只凭着从那几条门缝钻过来的微光,着实找不着北。“没有窗户。”她小声地说,“没有手机信号?”

  他打开手机屏幕光。

  电灯开关在另一边的墙上,但他们没有去开。

  她单脚跳到墙边的纸箱边,伸手欲拍灰,还是收回了手,随便地往那里吹了几口气,就坐下先放了手袋,双手去脱靴子。

  他从钱包的夹层翻出一片OK绷,撕开包装纸,递给她。

  她有些惊讶,随即微微一笑,小声道谢,先将靴子放在一边,接过OK绷,就往受伤的指尖裹去。

  他配合着扯去胶带上的小方塑料纸,担心地问:“掌心伤口?”另一只手已将一方白手帕递出,说:“干净的。”

  “没关系。我包里有。”她拿过书包,打开来亮给他看,除了手机、零钱、钥匙、卡、便笺和圆珠笔、书本,以及绷带、药棉等。

  他不吝夸奖:“哆啦A梦,红色的。”

  她低头熟练地处理伤口,回一句:“彼此彼此。”她又问:“你来自日本?”

  “不算。”他捡过她的靴子,靴筒倒了过来,大幅度地抖上几抖,还伸手进去确定里面再无一丁点碎玻璃渣。

  她已经缠妥纱布,抬起脚,伸手拍了拍袜底,才接过靴子,利索地重新穿回去。她问出疑惑:“你对这里挺熟悉的?”

  很多年前和家人一起在这里度过长假。这家商场外观是翻新了,差点没能认出来,内在的格局倒是一成未改。

  他回答她:“是啊。”

  这里灰尘颇重,纷纷扬扬,她也咳了几声。

  他摸了摸口罩,说:“这个不好借你。”

  她从夹层里抽出一只白色棉口罩,冲他扬了扬。

  他笑了,然后又咳了两声。将货箱摞起,站上去掀开排风口的盖子,他向她伸出手:“仅供小孩子出入。”

  她问:“你呢?”她赶紧又说:“嗓子不舒服吧,少说点话。”又见他的衣袂一晃,薄夹克的内袋隐隐下沉、衣领上露出耳机夹,她便说:“谢谢,麻烦你送我上去吧。我没什么战斗力,估计帮不上……”

  他抱起她往上送。“这个通道有出口。”

  年幼、体弱、美丽,孤身一人的她恰恰如是无瑕白璧。在强盗的逻辑里,竖子怀璧已经是引人犯罪。何况是玉璧本身。

  “不是上班……不要硬拼,不要逞英雄……”她着急地说。

    

  他递上她的书包,便出去了。但他来不及再做些什么。匪徒将她邻桌的那对男女一齐绑走了。

  他返回那个小房间,但见他移过的箱子被移了回去,箱子一角写了小小的“珍重,再见”。他的心,一瞬间似被剜了一刀。全然因为这位素昧平生的茶发小女孩吗,就像生生地失去了什么,心疼得不可思议。

  蓝色笔迹未干,染了他的指尖。

  他任性地追了出去。

  在商场侧门处,她已换上一件白色薄风衣,适时地远远回望。她的身边则站着他见过的黑衣人。黑衣人的手里还拿着她原先穿的红衣服。

  他心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贴壁隐藏。

  少顷,她翩然离去,风衣的衣摆飘飘洒洒,如是鸽子的羽翼在青空划过,洁净且从容,偏偏不着半分痕迹。唯见海天渺渺、风烟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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