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泠

1.15、天生对手

  “迎新仪式还没正式开始呢!”浅金黄色头发的青年从人群之后缓缓地绕行而出。

  他的肤色是健康阳光的小麦色。他说话的声音带着少年式的朝气,令人感觉轻松又愉快。他微笑着,像风吹过阳光照耀之下的麦田,让人感觉温暖且安心。

  这种既阳光朝气又轻松愉快、既温暖又安心的感觉,你要相信,这一定是你的错觉。

  至少对你而言,这是铁律。

  赤井秀一不动声色地评估现场。

  有人打招呼:“安室,你怎么也来了?”

  “这位是今天新来的吧?”安室透的笑容温和依旧,“初次见面。”

  赤井秀一将右手插回裤袋,脸部线条维持着坚毅冰冷。“初次见面。”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这句普普通通的客套话,此时竟然有种宣战的意味。

  或许是他们的本质相同,偏偏立场相左。这就是所谓的天生的不对盘。

  ——你与我不是一样的颜色,我知道;我不必假惺惺地向你自报家门,我也不想听你虚伪地自我介绍;我从你的眼神里读出了像我一样的情绪,是的,从第一眼开始,我就发自内心地厌恶你,却也莫名其妙地尊重你。

  ——你就是我的对手!

  在来这里的路上,那名茶发少女向赤井秀一表示,她会设法将他调进黑衣组织的研究所。

  赤井秀一微笑着拒绝,并且表示自己对科学研究没多少兴趣,更没有天赋,就选择从组织的最基层慢慢开始,但希望她允许自己碰到不好解决的事情时报上她的名号。

  她说了句:“也好。”

  然后,一直沉默。

  在道别的时候,她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说:“一切小心。”

  一切小心!

  “诸位,先失陪了。在下要先去报到。”赤井秀一收敛起自己的气息。

  “往这边。”安室透文质彬彬地以掌指路。“顺便提醒你一下,一个小时之内,你要自己去找到负责人。这才是真正的迎新仪式哦。”

  所谓的迎新仪式,还在美国求学时,赤井秀一顶着一张更接近亚洲人的脸孔,有被不同肤色的学长们邀请参加过几回。那些所谓的学长,没事就立些名目把人支使得团团转,美其名为磨炼与考验,其实就是打着迎新的名号整人不倦。被整的人还得对他们千恩万谢,不然的话,就是不合群、欠修整。

  赤井秀一会默默地以特别直接有效的方法告诉那些无聊的人:我就是不合群,那又如何?! 

  在这里居然还能碰上这种幼稚的把戏?

  赤井秀一轻蔑地冷哼。

  安室透微笑着,看上去还是那么温和。他看见刚才那个大块头抚着脖颈小声地咳。他走近,好奇地看看那颈上的手印,调皮地勾起嘴角。他又看向不远处的诸星大,再转回视线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大块头,好像在关切地问:你怎么啦?被刚才那个新人弄的吗?要不要我来帮你找回场子呢?

  大块头很容易地被挑起心火,牙关紧咬,脸露狰狞,向旁边的伙伴一使眼色。一群人便蠢蠢欲动。

  赤井秀一像是背后生了眼睛,面无表情地回头,乌黑铮亮的枪口已经对准为首之人的眉心。

  大块头感觉自己瞬间置身冰寒极地,喉头却又辣又痛像是正在被烈火燎烧。

  赤井秀一收回枪口,说:“稍等。一定物归原主。”

  然后,他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推开那扇门。

  那扇门通往黑暗世界。

  这边风景独好。

  宫野志保独自一人。

  热红茶一杯,加片柠檬,适合在午后的悠闲时光慢慢地啜饮;无视那些精美的茶点,她计算着卡路里,取了些新鲜水果和坚果。

  她想,甜食什么的,偶尔尝一尝才是合宜的。只重口欲的享受,那是小孩子或老小孩子才会有的不良嗜好。

  她没有当小孩子的权利。研究所里的其他人更加不会把她当成十三岁的小孩子。她现在所坐的位置是研究所员工餐厅里的视野最佳的位置。有了名酒代号之后,更没有人会对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多一句嘴。

  果然还是,实力王道。

  “他面不改色地说他是音痴的时候,我顿时哑口。这个人,完全让人摸不准脉络。可惜了。”可惜与我们不是同一个颜色。

  安室透直言:“我讨厌他。”

  “阿零。”苏格兰说。

  “进了这黑衣组织之后,你很少叫我这个。”安室透颇有感慨。

  虽说是老友,私下相处时应该放轻松。可是他们更清楚,在这样的极端环境,只有小心再小心,才是对自身和友人的负责任。

  “你是零。我也是零。”一边要把心交给黑暗,一边得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是零的一员。

  “我们会成功的。”安室透是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对了,之前被卷入的那个少年,已经接受我们的安排。”

  “幸好雪莉他们都不多问。我们才能从容地收拾干净。”苏格兰说,“那名少年,可以关注。”

  说来那次的事件颇有巧合。

  安室透偶尔发现跟在苏格兰身后的那个黑衣组织成员长得有些像某重大刑事案件里的嫌疑人,就设法拍到照片。那天,安室透又跟着那人。见那人买了瓶装饮料,喝完就随手一扔,安室透等了又等,确定这人走远,才去捡起那个带指纹的瓶子。瓶子一到手,安室透立即打马回府;

  那名少年的家里之前就兄弟两人生活。少年认为兄长只是误入岐途,一直想劝兄长回家。少年的兄长正沉迷作恶无法自拔,只在电话里搭理少年。趁着长假,少年跑到东都寻亲。在他的兄长完全失联之后,他们的家也完全地没了。少年就没回过原先的学校,平时在闹市打零工,正好认出那个乱扔垃圾的黑衣人就是到过自己家好几次的兄长的“朋友”。

  本来,以这黑衣组织一贯的风格,与出了差错的黑衣组织成员有关的所有人,是一个也不会少的。

  所以,那名少年要么天赋异禀,要么天降奇缘。

  蝉、螳螂、黄雀、弹弓,它们之间的缘份就是如此地妙不可言。你想要笑到最后吗?你注定为此耗死一批又一批的脑细胞。

  在那个黑衣组织成员被赤井秀一击倒之后,苏格兰才算真正地接触到这事件。后来对雪莉说的当时有人报警,是苏格兰的随口一骗。等雪莉他们一走,苏格兰先给两个人上绑,然后将那名少年藏起来,才通知其他人过来搬那个倒在地上的黑衣组织成员。由于时间相当充裕,苏格兰从从容容地收拾完毕。安室透也赶了回来,将那名少年带走。

  苏格兰坚定地认为,真正的伙伴永远是最好的后手。

  无论那名少年最后是否被妥善安置,出了这样的纰漏,安室透的心里都不好过。“当时我竟然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跟上那个家伙。给你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麻烦?!而且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真的是麻烦,我们难道不是一直互添麻烦的嘛?”苏格兰笑说,“完全没想到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有趣极了!就是……那个少年……相貌条件相当好,都快赶上你了。可真就……难安排啊!”

  安室透闻言笑了,拍了一下好友的肩膀。

  苏格兰认真地说:“阿零,你知道吗?你会不自觉地在人群之中大放异彩哦。把我们两个同时丢在人群里,先被人盯上的,一定是你。”

  安室透拥有着极其出色的外表和气质,决定了他的周身会自然地流转着吸引眼球的光环。

  而苏格兰,只要闭上他那双炯炯的眼睛,就能迅速地与周遭事物浑然成一体。

  关于这些,安室透其实早就明白。当初首先选择从警校离开的人是他,一心想要打入黑衣组织的也是他,在真正的单位里职位略高的还是他。苏格兰是他的好友兼同窗兼副手,初衷是陪他一起战斗。

  结果出人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零君自身的优良条件限制了自身发展。

  他们找到加入黑衣组织的门路之后,正要一起去应聘,零君收到了家里的召唤。虽然猜测家里极有可能反对自己的冒险,零君依然选择回家。因为零君的家世极好,零君的父亲的人际尤其灵通、能量不小,零君虽然不想借家里的势,但心知,自己若不将话说清楚,家里可以让他多绕好几弯。

  景光君先行扎入黑衣组织,力争上游。

  零君好不容易摆平家里人,但已经错过“抡才大典”,便从善如流地给景光君当起了联络员。好不容易又等到黑衣组织的招聘会,结果,由于长得太帅,被主考官好一番嫌弃。

  时也,命也!怪谁咯?难道怪侬的父母关心侬,并且给了侬一张“天生丽质难自弃”的脸?

  又历经一番波折,直到景光君成为苏格兰,零君总算正式加入黑衣组织。

  虽然顶着这么一张帅到扎人眼球的俊脸,出黑衣组织的外勤时,就没有办法像苏格兰那么随心所欲,但总能派上其他用场的嘛。零君开始主攻情报收集与分析。

  太帅太光彩,有时也会给人惹些麻烦。要让外人注意不到自身的异彩,可以选择站在也拥有异彩的人的身边。那么,在“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效应之下,外人就会认为他们俩的异彩皆是理所当然。

  骄傲如零君,怎么会甘心为他人添光彩?

  既然他们已经不可避免地遭遇并厌恶着,就做他的相反色调,就将本该对黑衣组织使用的狠戾对他展现,就利用他做浑然天成的伪装,妆成令人难以识破的黑色。

  安室透说:“再讨厌他,我也要让他出风头。”

  苏格兰说:“但我猜他会收着,不肯出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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