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上天的安排

  当时他正和她通电话,那位母亲推着婴儿车慢悠悠地走在他的左前方,一边走,一边与小婴儿逗乐、讲婴语。那位母亲忽然停下脚步。他正要从旁边走过去。那位母亲支起婴儿车的小雨棚,说:宝宝,下雨了噢!

  他摸了摸针织帽的帽顶,帽顶有零星湿意。再抬头看天,一滴凉意落在他的脸庞上,三楼的窗户缝隙像渐渐扩张的冷血竖瞳。

  “天呐!”宫野志保无比庆幸,喃喃道,“这是上天的安排吧?”

  究竟是谁救了谁?

  你相信上天吗?

  如果是这样的上天,那就相信吧!

  见她已收拾完毕,他将椅子搬回原位。“有点困了。晚安!”

  面对危险,他会小心再小心。面对意外,他无法完全冷着心肠。

  她担心他,却没有责备与埋怨。

  她还表达了对他的理解与认同。

  他因此心花怒放。

  真幸运,人海茫茫,他找到了她。以她的品性,完全可以争取过来,成为他的完完全全的自己人。

  赤井秀一越求证,越欢喜。

  如果从小生活在黑衣组织的她被刻意教成像贝尔摩德、琴酒、朗姆那样藐视人命的恶棍,或者如哑铃女那样的完全的自私冷血,他不确定自己会否一找到机会就以长兄的名义悄悄地打断她的腿。

  她的腿……

  夜有好梦。

  赤井秀一在早餐的香气里醒来。等他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却见她一溜烟似地往外跑了。桌上的早餐是单人份的。盘底压着字条:我和玫瑰有约。不够的话,你自己再煮!

  她明明和朋友有约,也不忘他的早餐。啊!夫复何求?

  宫野志保赴玫瑰的早餐之约,浅尝几口便放下了。“不太饿,打包吧。”

  “你不至于变成小鸟胃吧?”玫瑰问。

  “帮室友做早餐时尝了点。”宫野志保说。

  “居然没取消我们的约会,我荣幸之至!欸?宝贝,你那神出鬼没的室友,昨天大半夜才回还是今天早上才出现?”玫瑰笑问。

  “他说是昨天傍晚回去的。玫瑰,你们昨天晚上有收获吗?”宫野志保说。

  昨天傍晚,玫瑰和白萍都没回研究所,说要回去准备探夜店的行头。宫野志保问她们可有详细方案。玫瑰说,回家扮男人,和白萍扮情侣。

  “需要进一步确定。”玫瑰说,“今天送你过去之后,我真要请假了。”

  “可以。”宫野志保笑问,“你和阿萍的剧照,让我开开眼界吗?”

  “我觉得相当不错,可阿萍比我能打。”玫瑰一脸惋惜。

  宫野志保觉得白萍应该至少留着玫瑰的单人照,在午间休息时便发信息过去询问。

  不一会,白萍发了一堆玫瑰的男装照片过来:与美女拥吻的玫瑰;脸上印着口红印的玫瑰;左拥右抱的玫瑰……

  短发、男装、蜜色粉底、浓眉、束胸……

  宫野志保向白萍表示,也想去看看。

  玫瑰的电话火速过来了。“宝贝,你别跟来……真的,那里一点不好玩……乖!我这是工作需要,向那些小姐姐打听消息呢!那两女人还真在那附近出现过……做美人局、仙人跳……也卖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们的药哪里比得上你的作品……真不敢让你跟……要是让你的合伙人知道了,我就别想混了……你要真的对这种地方感兴趣,就让你的合伙人带你去……你这么鲜!那里什么鸟人都有。我可以带你进去,真没把握带你出来。但你的合伙人可以。就上次,那么糟糕的地方,他都敢带上你,真特么绝了……”

  宫野志保便给他去了电话。

  “真想去?”赤井秀一问。

  “你可以不去。”她说。

  “那我准备一下。”他从地上爬起来。“你有适合逛那种场合的衣服吗?”

  她的话里泛酸:“你好懂。”

  他很快帮她做好设想:“就小黑裙吧!平时能穿,还能偶尔充当工作服。若有旁人问起为何如此独树一帜,你就说,听说今天有‘黑衣’派对,找错地方了,既来之则安之。”

  ——你能编得稍稍不像样一点吗?

  宫野志保笑了起来。“伊达警官说得对——你超有趣!”

  赤井秀一想看她穿一回小黑裙而已。

  得偿所愿,幸福ING!

  “早知道那时就答应桑原女士的邀请了。”她抚过裙褶,眼里有星星。

  “下午我请桑原女士推荐她家的裙子时,她又问你有没有意向。她觉得,下一季的风格,你也能贴合。”他说,“至于老乌鸦那边,你更别担心。最多你给自己取个艺名。”

  她问:“只在我面前这么称呼老板吧?”

  他要笑不笑:“还有方片。”

  “……”她应该感到荣幸吗?“你稍等,我改个妆。”

  宫野志保将清淡素雅的生活日妆改成娇美艳丽的生活晚妆。素颜的她十五岁,裸妆的她约十六岁,改完妆面后的她俨然已成年;

  赤井秀一的长发束成低马尾,西服革履,金边眼镜多少遮去“凶恶”目光,要笑不笑……

  玫瑰一见她,先吹一记响亮的口哨:哦耶!她居然真的找来了!那顶黑色针织帽也太宠她了吧?看来以后我要更坚定地抱她大腿!有她护着,纵然我破绽多多,那个阴险的男人能奈我何?

  玫瑰一见他,暗自磨着后槽牙:这顶黑色针织帽摘了针织帽之后竟然是这么一副斯文败类相!还是无法确定雪莉小天使是将这男人当作父、兄或其他。只怕有这男人在,我将永远掰不弯她。还好我是钢铁直女,“本金”绝不会亏。

  除了进洗手间的隔间,宫野志保一直被他们护着。回去的时候是她开的车,因为他们仨多少喝了酒。绕圈又绕圈,她先送那两女人回去。迂回又迂回,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

  他的步伐看不出半点醉态,脸色也如常,只一双眼睛亮得出奇,又似蕴着飘渺的水汽。

  只一个不经意的对视便让她心如撞鹿,便垂着头,目视鞋尖,脚步也更慢。

  他在她走错方向时及时地扳过她的肩,还偷笑不已。她气闷地越过了他,越走越快,没一会,站在楼梯口等他。上楼时,她默数了他的步数。开门时,她掉了钥匙。

  “好像喝了酒的是你。”赤井秀一指了指浴室。“女士优先。”

  往房间一钻,他开灯找纸笔。见他无恙,她放心地进浴室。出来时,她见他的房门大开,灯仍亮着,而他和衣而卧,本子盖在脸上,笔落在枕上,拖鞋掉地一卧一仰。她闻见他身上的酒味和烟味,鼻子皱起。“好臭!喂!你起来!”

  他果然没睡,笑得欢畅。“室友,你真严格呢!”

  “……”她转身、出门,先去厨房烧水,再回自己房间找吹风机。她的头发还没完全吹干,他那边也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这速度委实快得过份。收好吹风机,她倒上热水,晾在餐桌一角,透过白色蒸汽看着他的房门。

  没多久,那扇门开了一隙,隐约可见赤着上身的他。门立即关紧,约在半分钟后重新打开,他穿着不成套的T恤和运动短裤,肩披毛巾,赤脚走来,拉开椅子坐好。

  “你的头发还没干。”宫野志保端上那杯水,“去用电吹风吧!不多收你电费!明天再复盘!”

  “就现在吧!本来今天就该出去的。”赤井秀一说。

  宫野志保回头,疑道:“你在执行任务时遇上伊达警官……你人还在东都?”话一出口,她觉得自己像查他的勤。“我不该干涉你。何况东都很大。”

  赤井秀一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放回原先摆放的位置。“这不算干涉。我的确可以每天来回。但我一向能懒则懒的。可我还睡不着,明天又不想早起。”

  该夸他懒而自知,还是夸他这台阶给得实在?

  宫野志保学他的懒,懒得夸他,懒得吐槽他,只是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备注改成“懒猫”。

  他们先将今夜见闻推敲一遍,又联系之前的信息,着重分析大岛。

  在他迫切想成为名酒的时候,以主动出击为主,没有问题也要制造问题,譬如设计石原。但他确定没有留下可供追查的线索,毕竟当初连波本都对他束手无策,弗兰克也足够小心谨慎。

  在他成为名酒之后,攻守似乎易位。石原的堂妹大岛竟然越来越得势。

  “我同意向玫瑰她们提供帮助,争取情小组其他成员的支持。然后向她们提供保质保量的货源。大岛可能自己做药,也可能帮其他研究所往东都销售药品。还是很在意,大岛和富山是什么关系。”宫野志保说。

  “听富山光雅的意思,大岛的确对她的父亲有过期待,她的父亲也动过与大岛结婚的念头。后来,大岛向她示好,并表示已有别的目标。”赤井秀一说。

  “之前一群人分析,大岛家本来就与组织有关联,石原可能是大岛的父母找的‘传承’。”宫野志保说,“如果真的是这样,初入组织时的大岛会很怀念以前的日子吧?玫瑰和杉山都说过,大岛很娇。”

  大岛虽娇,但天资聪颖,平时不努力,考试总能过,无论高中、大学,参加的兴趣社团与专业毫无关联。

  若是石原与大岛关系尚可,她怕大岛因此恨上他;

  反之,她也怕身后有人的大岛借石原发挥,一心一意要踩着他上位。

  “石原家一直与组织有较深的关联。”赤井秀一不是给自己开脱,也希望大岛樱子直接找自己的麻烦。“否则何必改名换姓?”

  宫野志保不太理解。“她虽然念医药,所作所为与专业基本无关。”

  大岛的科研之心,显然比不上未成年的雪莉,也比不上经济困难的同学杉山,甚至比不上半路出家的野村。

  “大概是因为,科研是苦差,还经年累月。”赤井秀一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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