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泠

5.36、图什么

  宫野志保看懂了,他想坐等冰酒曝雷。

  Ai:冰酒准备换回老地图了吗?她和根岸难道不是风马牛的关系?白萍的父亲呢?

  赤井秀一的电话马上过来了。“志保?”

  她应:“嗯?有时间打电话?今天不忙吗?”

  他本来没什么事,只是好些天没听到她的声音。此时如是聆听天籁,又如饮下酽酽的酒,他一时忘了说话。

  “你在?”

  “哦……我在……”

  “你怎么不说话?”

  “你想听什么呢?”

  “都行。”她格外宽容。

  赤井秀一还是说起了工作。他虽然不想帮冰酒善后,但也不想让贵腐酒得到插手的机会,比如帮助、背刺。

  “我现在的想法是,若冰酒暴露之后,不管选择逃亡或好死,我都必须阻止她。”

  “那你会用上我们的药吗?”

  “不排除这个手段。”

  “其实我也很好奇。可老板会认为这些会令我分心吧?”宫野志保伸手开灯,坐起趿上拖鞋,寻找许久不用的耳机。

  “你家的事,你上心是正常的——工作和家庭,皆与你有关,皆在你的心上,能强行分得到哪去?但老板思考问题的出发点总与我们有所不同的……”赤井秀一顺便谈一谈老乌鸦的虚伪面目。“冰酒所知道的,不仅有你家的事。她若非死不可,我就让她死得其所。比如北川的朋友冬月警官,也需要公道的。”

  若是北川以后缠着赤井秀一索要冬月遇害的真相,冰酒不也是可以推出去示众的真相之一?

  “对哦!”宫野志保有些兴奋,坐到床沿,轻轻一踢,拖鞋便脱了,脚趾一夹,将两只鞋摆正。“大仙,你等等,我插耳机。”

  他说:“好。”

  过了一会,她说:“好啦!你听得到吗?”

  “你好了吗?有在说话吗?我这边听不到。你的耳机是不是放假太久不想上班?”他说。

  她关了灯,躺进被窝,笑说:“你才不务正业!讲你的正事吧!需要我配合的事项,你更要趁早讲!”

  “你不会听着听着就……又睡着吧?”他问。

  她就想起装睡的那一回,一下子面红耳赤,双手捧着脸。“嗯!我已经睡着!”

  赤井秀一的低笑声从耳机透进她的耳里,就好像他潜藏在她的脑海里对她窃窃私语。“睡着就睡着吧!就是你那手机,耗电快,每天到这个时间段就该充电了吧?不要边充电边接电话。”

  宫野志保一看电量,说:“电量充足——今天没怎么用过手机。早上收发信息之后,就接了玫瑰的电话。你放心讲。”

  冰酒在关东地区发展是近三年的事,本以为可以在东都圈的重要地区横滨大展宏图,地位和待遇不比东都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低,也算一方诸侯独揽大权。不料在一年后的东都研究所,雪莉来了。奉命逼死加势的上原为避雪莉,选择前往横滨。冰酒被制肘,项目多次被截,再加上酿成医疗事故之后毫不犹豫献祭副手的行为让面善目慈的上原得以发挥,不意外地失势。于是在黑衣组织内的业绩以及与业绩挂钩的待遇皆已经大不如前的冰酒就想操持自己的小事业。

  “目测还在初级阶段,她和她的合作伙伴让死者盯上。”赤井秀一说。

  小蛇欲吞蛋,岂料遇大鹏?

  宫野志保叹道:“我一时竟分不出疑凶和死者哪个更具野心。”

  “只能说他们半斤八两。”赤井秀一说,“以冰酒的水准,心太大,能力配不上她自己的野心,更无法见容于这个社会。我若是上原,也会这么针对她。如今组织在东都圈有两个重要研究所——东都有你,横滨有上原。在偌大的大阪圈,我只听说过贵腐酒。想来当初冰酒和贵腐酒也有过分歧。但在大阪多年,冰酒还是拥有人脉的吧?”

  宫野志保说:“那次你还说关西地区世家多,组织在那边的发展没有关东地区顺利,贵腐酒如今位高权重。冰酒连上原都斗不过,怎么敢到大阪卖药?”

  “啊……谢谢你帮我记着,AI酱!”他说。

  她学着机器人的平板电子音调。“你,再,这,样,说,我,就,掉,线,了!”

  然后他们几乎同时笑开了,笑了好一阵。

  “志保。”赤井秀一继续说事,“今天早上看到一个人,有点像白萍的父亲。”

  此人做货运物流,租的伊藤家的场地,用的胶带上印有小标识。但有点奇怪,因为做物流货运一般不租短期房。那位置不差,不缺人手、不缺这点房租钱的大家族往往更愿意拿这样的场地做些长久的自家产业;此人平时吃住都在那里,衣服看着像名牌,工人穿的衣服也是如此。此人可能掌握着制假窝点。

  如果此人就是冰酒的合作伙伴,赤井秀一猜测,死者发现此人售假,想敲竹竿,不料这位还是规模造假的,便一不做二不休。

  宫野志保问:“吃住皆不讲究,衣服却像名牌?他身上也许是真名牌,但工人身上的?他有原品牌的门路?死者有鉴定品牌真伪的眼光?和‘夜猫’有关吗?”

  赤井秀一说:“‘夜猫’如今是有做男装。桑原女士已经知道这事。我刚才不是专指衣服。还有其他假货,像烟、酒、食材等。因为就目前,死者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些。昨夜我们在那里找出了假酒。”

  “假酒?”宫野志保惊讶极了,“我说,就死者那么厚的舌苔,喝得出来吗?即使发现一两瓶假酒,也很难查到窝点去,还和疑凶正面扛上吧?”

  “的确不是喝出来的。”赤井秀一说。

  昨天下午,赤井秀一随桑原女士到办公室里用电脑选丝巾,看到窗外停过一辆不便宜的车,有个眼熟的男服务员从后座下车。

  那间办公室不大,有一半面积作休息室用。店长更爱找包厢坐着处理事务,常用此间的桑原女士则是众所周知的半瞎,这样的碰面落在有心人眼里的机率本来极小。

  竹下亮说,这名男服务员更喜欢上晚班和看管二楼的包厢,曾经沉迷打牌,被店长说过之后收敛了些。

  算一算,距离上次的“大扫除”已有十天,他们便去看了那名服务员负责的区域,并无所获。他们到收银台找出这名男服务员点过的所有单子,又到吧台找出昨天回收的酒瓶,发现酒井家的高端酒的酒瓶多了一只。

  酒井女士随后赶到,拉走所有空瓶子,发现有两只空瓶里的残留液体是假酒,但所有瓶子都是真的,防伪标识等也是真的。就是说,厂里有内贼。

  晚上,酒井女士便让人到二楼的包厢开席,又发现两瓶假酒,点的单子上少一瓶酒。

  这段时间酒厂、餐厅的自查行动皆紧,还能有这收获,看来这些人的胆量不小。

  凌晨,餐厅打烊,那名男服务员去了一家棋牌室,同桌打牌的人有两个是那家货运公司的员工。

  清晨,货运公司的老板驾车回来,换下一身充满烟味、酒臭、劣质香水的衣服。

  “应该不止酒井家的酒被仿冒吧?酒井家的高端酒,价格还是比好多名酒亲民。还有烟,也容易被仿冒、被调换。像你这样的烟民,味觉不会好到哪去。一天到晚喝酒的人不多,一天到晚抽烟的人不在少数。搞不清烟民的逻辑。噢,你也喝酒。”宫野志保借题发挥着。

  “多谢关心。”赤井秀一笑着。

  “虚心接受关心,坚决不改谢谢。”宫野志保打着哈欠。

  赤井秀一问:“困了?”

  “这辈子怕是没勇气听你唱催眠曲的,但听你说话好像有类似的效果。我听着呢!”宫野志保说。

  那么,赤井秀一再接再厉。“我判断,死者想让服务员做窃听、发掘可敲诈的目标等。”

  “然后发掘到冰酒?”宫野志保忍不住地笑了。“抱歉!我知道造假、敲诈、窃听、杀人等都是严肃的事。我不该笑的。”

  赤井秀一说:“其实我也在笑。”

  “但还是很奇怪。冰酒若做假药、禁药,还算专业对口。”她疑惑着。

  他说:“如你所说,大阪有贵腐酒镇着,冰酒不敢造次吧?我若是她,会将药品线放在大阪圈之外。假酒、假烟,来钱快,与药品冲突不大,贵腐酒可以容忍吧?欸?”

  宫野志保赶紧问:“你发现了什么?”

  赤井秀一回答:“不算发现。我忽然想,在那酒店住过的名酒会不会是寻找白萍父亲的歌海娜。”

  还是贵腐酒?

  他其实希望是后者。

  他更希望,白萍的父亲与贵腐酒有关联。

  “又想那么遥远?!还是先确定那人究竟是不是白萍的父亲吧。那里不是你的主场,酒井女士也注意上了,或许会告诉警方,但不会轻易告诉你。你也不好高调打听。你弄张照片吧,我让玫瑰看一看。”她说。

  他好像就等着这句话。“好,照片我有拍到,一会就发给你。”

  她又问:“之前听你说,你问到冰酒确实在两处现场附近出没过。提供情报的人只有你知道?”

  他说:“嗯!我给了他们想要的,他们愿意保密。”

  她有些紧张,以手肘撑床欲坐起,压住了那根细细的耳机线。她重新躺下,伸手扶着耳机,又一把掀了被子。“你给了什么?”一问出口,她便觉着不妥。自己这样问,似乎表现得不信任他。她便试着开玩笑:“你给的总不是所谓脱离人世苦海的机会。”

  他说:“志保,你是了解我的。我没必要伤害他们,也预告了危险。”

  她却更紧张,一翻身改俯卧,又半跪而起,抓起手机,拔了耳机。“可这样一来,危险就全集中在你身上了。你的特征又明显,他们会对你有印象的。”

  他说:“大阪警方一直在医院附近找目击者。等找到的人越多,模拟出的画像就越具体。我没有露脸,用的是改过的照片。我对他们说,等知道这件事的人足够多时,再参与讨论,对各方都好。所幸大家都是明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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