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泠

6.33、四天四夜:分享权

  似有星辰的微光在宫野志保的脑海里若隐若现,怎么也抓不住。突然间,星辰如石子落下,砸在她的脑门。

  “啊!”她短促地惊呼,当即掀了身上的被子,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出他的房间,先确认过他放在客厅的包。包里有手机、钱包、钥匙等,还有电击枪。她拿着电击枪,心中郁闷不已。

  ——之前为什么忘了用这个对付他,难道潜意识里觉得他不是危险?

  失眠太痛苦,她去敲自己的房门。“诸星!你起来!我有话问你!”

  赤井秀一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来了……噢……门没锁。”

  宫野志保扭开门,冲到床前。“诸星,你那样做……”

  他的头脑一直清晰,也敢想敢做;

  他一直拥有强大的自制力——三年了,他的机会不少;

  她看似行动自由,却不敢主动联系姐姐,更不敢按原计划去静冈找姐姐……

  “你之所以那样做……是不想我去找姐姐吗?”宫野志保艰难地说。

  这个答案如此匪夷所思,令她难以置信,却是目前为止唯一合乎逻辑的解释。

  “啊……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赤井秀一顿时睡意全无,翻个身,哈欠打得震天响,揉着眼睛,拍着脸。

  宫野志保见过许多次他醒来时的模样,就从来没见过比这次夸张的。知道他在装,她顿时有了掀他被子的冲动,强自忍耐着,打开床头灯。“无论你是真的有喜欢我,还是纯粹的戏弄我,为什么偏偏是昨天?”

  “怎么会?”赤井秀一还是惊讶于她的冷静和犀利。“我是认真的……因为昨天早上才完全确定自己的心意。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接受。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你到现在还没接受。”

  “太突然了,我无法接受……但你……对姐姐而言,这不公平!”宫野志保说。

  “是的。不公平。”赤井秀一坐起来,套着黑衬衣。“你站着做什么?坐!不坐吗?那么,请你帮我倒杯水吧?今天晚上,我可不想再换床了。”

  言下之意是怕她趁他去倒水的时候故伎重施?

  为表谈话的诚意,宫野志保为他兑了杯温水,递到他的手边。

  赤井秀一喝了一半水,将杯子放在床头柜,见她笔直地站在一旁等着自己为她释疑,便出其不意地搂向她的腿,双手抱起,还一把举高。她惊叫着,挣扎着,捶打着。得逞的他放声大笑,将她甩向肩头,腾出一只手,火速关掉床头灯。

  客厅的灯还亮着。他们仍能清楚地看见彼此。稍有不同的是,他看见的是她的腿,她看见的是他的背。

  宫野志保害怕极了,本能地抓紧他的衣服。但她很快不再害怕,便故意扯他的头发。

  赤井秀一“咝”着气,先放她着地,双手还留在她的腰际。他重新抱紧她,猛地往床上一倒,就让她倒在自己的身上,配合一个利落的翻身,便压制住了她,双手迅速地捉牢她的双臂,几乎同时滑到她的双腕。他让她的双手举至头顶且合在一起,再改用右手抓牢。

  他以左手往颈后撩起头发,稍稍支起上半身,懊恼地说:“噢!长头发真麻烦!明天就剪!排队也剪!”

  宫野志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觉悟弄得愣怔,又有点想笑。她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又被他逗笑。可现在这个情形,她连动弹都不能,该怎么拿手遮住脸?想笑又不敢笑,就更加想笑,她抿紧嘴,又咬紧唇,忍得辛苦,肩膀可疑地颤抖,还尝试着将脸庞藏在被举高的前臂旁。

  赤井秀一没有错过她的偷笑,目光变得像幽深的矿井,矿井底各燃着一丛火焰。他让自己的下巴挨上她的颈窝。他在她的耳边放纵着呼吸的频率,手坚定地搭向她的腰,隔着睡衣轻柔地抚摸着。

  宫野志保的身体绷得更紧,惊恐地瞪大眼睛,压着嗓子喊他:“诸星!”

  赤井秀一的声音愈发暗哑:“志保……我想……”

  他冷不丁以指尖在她的腰上挠着、捏着。她顿时尖叫出声,激烈地挣扎着。他放开她的双手,刚得空的右手探向她的左边腋下轻快地勾着、点着、揉着、按着……他的左手也不停。腰窝、胳肢窝、颈窝……他的手探到哪里,哪里就是她的笑穴。

  她的身体急剧地扭动着,以双手推着他、打着他,笑着、叫着:“不要……拿开……”

  他便将这两个词连在一起理解并执行。

  她的眼泪都笑了出来,双眸显得愈加水灵灵。

  她轻喘着,软声央求着:“放开我吧……拜托……败给你了……拜托……不要这样……”

  如她所愿,赤井秀一收了作乱的神通,低头吻她唇角的笑意,吻她眼角的泪光。“今天的你比昨天的你还有趣。”他在她耳畔低语,又轻咬她的耳垂。趁她因此惊慌无措,他将被子掀起,抱着她打着滚就躺了进去,无师自通地

  她撒起娇:“志保,我们就躺着说话吧?好不好,志保,好不好嘛?”

  她生气。“我把房间都让给你了!”

  他吻她头发。“所以我有分享权。”

  她一滞。“这是我的房间!我的!”

  他吻她额头。“所以你有分享权。”

  各百分之五十的权利,真是好极了!

  见她咬牙不语,赤井秀一便得寸进尺,化身八爪鱼,毫不含糊地绕紧她、缠牢她。“好困呢!你明早有事呢!我睡着了呢!”

  往他的腰上一通摸索,宫野志保找到一块不太硬的肌肉,没有挠他的痒,不过是用力地掐他以泄恨。

  此时她已经可以断定,他的确不想她去静冈,具体理由不知。而他在蛮横地越过友情线之后,对她所做的亲密行为却基本做到发乎情、止乎礼,就像刚才,她感受得到他的身体变化,也体会得到他的克制。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试图逃开他的怀抱,由于今天着实也累了,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便像粘牢。

  见她的睡颜安好,听得她的呼吸变得平缓而匀长,赤井秀一轻手轻脚地起床,先去自己房间搬来被子等,才关了客厅的灯和房间的门。他没想到今天能有比昨天更大的收获。她如此清醒,看出自己在现阶段不会与她真实地发生什么,才放心地在自己身旁睡下。他不敢时时刻刻地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但绝不愿放弃这等福利。

  他牵过她的手。“宫野志保,我是赤井秀一。”

  她模模糊糊地“嗯”了声。

  透过窗帘的缝隙,天光那么羞涩,宫野志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与他各占一半的床还各有各的被窝,她的右手包裹在他的左掌心。她怕吵醒他,就侧身靠近他一些,得以靠上床靠。紧张地盯牢他的睡脸,她将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地抽出来。正当她以为逃遁成功,他的眼睫微动,眼睛半睁不睁,笑成了新月弯弯。这可把她吓得不轻,眼睛变圆了,嘴巴微张着,手也捂上心口。

  赤井秀一掀高被子,灵巧地钻到她这边,像大猫一样偎上她,手臂搭上她的腰。这一套动作流畅得叫她怀疑他打从娘胎起就练习偷香窃玉。在她的颈边拱了拱,他抬头看她,叹道:“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嘛!时间还早,我们再睡一会!”

  明知他留有分寸,宫野志保的脸庞还是变得绯红,又嫌弃满满地推搡着他的脑袋。

  “疼。志保,你压到我头发了。”赤井秀一状似痛苦地闭上眼睛,还直哼哼。

  宫野志保果断地重新躺回去,来回地打滚,使劲地辗他的头发。

  他抱住她笑,眼睛微睁一线,看准她的脸,重新闭上,往她的腮边亲了一下,便放开了她。

  她当即翻身起床,打开电灯。

  ——多出来的被子、少掉的小药瓶。

  赤井秀一爬回他自己那边,坐了起来。他的头发已乱如鸟窝。一边哈欠连天,一边拿手耙过头发,然后磨磨蹭蹭地穿着黑衬衣,他不无遗憾地说:“在休息天,你起得比平时还早?好吧,我没有赖床的理由了。诶,我的扣子掉了还没缝。”说着,他打开床头柜,拈出那粒黑扣子和针线包。“志保,帮我?”

  那可不是她的针线包。

  她竖起眉,坚决不睬他。

  他识趣地自己动手。

  受不了他那做作的笨手,她还是走过去了。“脱掉。”

  他笑说:“谢谢志保,直接钉吧。”

  她好想扎他,好想换大针筒扎他。

  待她钉好扣子,他接过针线放在一边,捉过她的手把玩。“既漂亮又灵巧的手。”

  宫野志保都懒得挣扎了,顺势在他身边坐下。“记得某人说,最近有重大任务,会很忙。果然很忙!”

  “动手前,一定亲自走一趟现场。造不成恶劣影响的行动就是失败的行动,造成恶劣影响之后不能全身而退的行动也是失败的行动。需要亲自忙的时候,想停也停不下来。”说这些的时候,赤井秀一既淡漠又戏谑,好像不是在说他自己。

  宫野志保的心不由一紧。

  “要猜猜我的射击成绩吗?”赤井秀一说,“好难啊,我练了好久,终于稳住那个数字。你看我的手。”将她的手换到右手,他亮着左手给她看过,又以虎口和手指关节轻轻地摩梭她的细嫩的手腕内侧。然后,他牵着她的手,拨开衣领,按上自己的肩。“还有这里。”

皆茧。

  她心疼不已。

  他轻拥她的肩,轻柔地说:“幸好有你。”

  宫野志保差点又在他的怀抱里落下泪来,遂冷声:“给不起。”

  “看来我还得继续证明自己。”赤井秀一笑说,“中午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不论多晚都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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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换马甲,属性见置顶。来者皆是客,乱我道心者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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