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泠

6.35、四天四夜:蹩脚作者的小甜文

  见他纹丝不动,宫野志保就拖他到床沿,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坐下去,又给他扎了个低马尾。他的脸部轮廓清晰展现。她将帽子给他戴上,帽沿往低处压,让影子遮到鼻尖。然后,她将口罩的带子挂向他的耳朵。

  一个不小心的对视就令她恍神,赤井秀一趁机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接过她手里的口罩,自己动手,戴得端端正正。

  “你说过,养长发用了两年多?”

  “是的。”

  “五年前还是短发?”

  “是的。”

  “喜欢夏威夷吗?”

  “我的射击就是在那里学的。我的父亲教的。”

  “喜欢渔夫帽吗?”

  “喜欢,尤其在夏天,但现在戴棒球帽和草帽更多。”

  “喜欢当反恐精英吗?”

  “男人嘛,哪能没有过英雄梦呢?尤其在女孩子面前。当时还被恶性事件卷入,我不反恐才怪。”

  “衣服内袋一直放重物,衣领上一直别耳机吗?”

  “在那个国家,已成年且考到执照的我往衣服内袋放点重物,很合理吧?随身带着耳机,就更普遍了吧?”

  “你为什么……哦,你说过的,你来日本是因为你的父亲。”

  “我对你说过的,你总帮我记得。”赤井秀一笑弯了眼睛,想亲她,方觉口罩碍事,遂一把扯开。“你还想起了以前的我!”

  宫野志保却撇开脸,还闭上眼睛。“不,不,你不是。一定是玫瑰和你说了那天的情形。”

  赤井秀一述说着细节:“那天,你在纸箱上留了信息,但没有写名字。你换过外衣。原先穿红色的,再是白色的。还是红色的适合你。”

  宫野志保却不愿意承认:“那里人很多。来来走走的。”

  赤井秀一寻思着:“我想想……我的眼睛还是蛮有特色的吧?噢,那个时候还比较阳光。或者,你现在可以给我的黑眼圈用点遮瑕膏,再找件花衬衫给我穿。”

  宫野志保倏然睁眼,站了起来,固执地说:“不是。不要。反正不是你。声音不像,一点也不像。”

  “哪里不像啊?”赤井秀一嘟囔着。

  “那个人都感冒咳嗽了,声音都比你这个老烟嗓清爽好听。”宫野志保摆出事实。

  赤井秀一扣住她的腰线,使的力道不大,轻松地将她按回腿上。“事实是……那时我只是喉咙痒,夜里海风吹过头了……喝咖啡的时候又被呛到,所以才咳嗽……就是那次之后,真的有了烟瘾,之前几乎不抽烟,日子一久,连嗓子都变了。”

  宫野志保合理质疑:“既然没有感冒,那你戴什么口罩?”

  赤井秀一流利地回答:“还是觉得有可能感冒的,所以一开始就戴个口罩。到那边喝咖啡时,热咖啡和玻璃渣一齐飞上我的脸,好疼的……”又嫌帽子碍事,他扔了帽子,像求安慰的大猫,用头颅蹭着她的颈项,委屈巴巴地说:“怕满脸污迹的自己吓到你,才重新戴上口罩啊!谁知道你就走了,连看都不看我……”

  宫野志保被他说得有些遗憾,还有一些内疚,很快又想起一个细节。“你有追出来的,但又退回去了!”

  赤井秀一伏在她的肩头畅笑。“谢天谢地,谢谢你,你总算肯承认我了!”他捧起她的脸,正欲一亲芳泽,她的手却来推他的脸。怕她跑了,他重新搂住她的腰。“你身边的那些人,长着一脸横,穿着一身黑。我还以为你是哪来的豪门小千金。才迟疑了一小会,你们就走了……重新遇上你,天意啊,是不是?”

  宫野志保心中也委屈,久久,掩面叹息:“你怎么……我们怎么……”

  她本想问他,怎么不早说。可是,五年前的他们只能算陌生人。当他们重逢之时,她不认得他,他的身边已经有她的姐姐。

  她还想问,为什么他们要一错过、再错过。可是,错过就是错过了,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再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她既没有回到过去的能力,也没有将错就错的魄力。

  “我啊?”赤井秀一懂她的意思。“我们啊?”

  如果他们之间的牵绊是小说作者的脑洞,那么,那个蹩脚作者起码要被他用她做的药吓一回,再被他在七百码外狙一回——写的什么玩意,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总是不配套,错了这个,漏了那个,简直是为博眼球故意深造矛盾,吃饱了撑半死,还是不肯为他们写简单幸福的小甜文。

  “发现自己喜欢你之后,我一度误会自己是萝莉控。”赤井秀一认为,与其看她为不能改变的往事伤怀,不如惹她生气。“志保,你怎么这么小呢?”

  宫野志保果然不服,气呼呼地放下双手:“我的年纪是我能决定的吗?你难道不是萝莉控吗?我……你……放开我!”

  ——我需要你喜欢我吗?

  ——是的,我需要,并渴望,却不敢。

  “不放!”赤井秀一坚定地摇头,笑说,“至于萝莉控?我当然不是。你不信?那我们来约定一下吧!一年后,两年后,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你随时验证。

  她没有接他这话。

  他伸着手,掌心向上,眼含期待。

  她觉得他是认真的,但不敢当他是认真的。她感觉,自己就要失去所有感觉了。若就此麻木了也好。她从他的腿上滑下来,脚在战栗,终一崴,跌向地面。

  他及时伸过手,穿过她的腋下,稳稳地架起她。

  “谢谢。”她声如蚊蚋,“你是很好的人。”

  赤井秀一失笑:我算哪门子好人?难道是你的心门?那也还行。

  但他还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恶劣,便重新限制着她。“以前勉强能算是好人吧?现在真的不是。我得对得起身上的黑色工作服,对吧?志保,以后你一定会认识真正的好人。到时候,说不定我会被他们对比得自惭形秽。所以,我只能偶尔在你面前假装成好人。我可知道的,当好人不是我的优势,还是追求你比较重要。

  “……”宫野志保又被他的句式弄得哭笑不得。

  赤井秀一打定主意,要对她做“坏事”,才不要在她面前当好人,将她揽入怀中。“志保,我不想你以后对我失望……我气量小,也自私。在家人和自己的安危没有受到威胁的时候,我或许会顺便做些好事。”

  “更在意自己和家人,是人之常情吧?”宫野志保疑惑着。

  “我是说,我普通、平凡。”赤井秀一像极了说笑。

  他这样对她,难道只是想让她知道他有多坏?

  这个理由更显荒谬,却隐隐地浮现一丝逻辑。宫野志保将双手放在他的颈边,想搂住他,更想掐住他。可她不敢搂,还舍不得掐,以双手抵向他的胸膛,问:“这便是……前天早上……剩下的一半理由吗?”

  赤井秀一的笑容渐起。“天!你一点就透!”

  宫野志保喃喃地说:“就为了这个,没必要吧?”

  “有必要。因为这是必经的过程之一。”赤井秀一说。

  他想趁她还不认识难以忽视的强光生物,试一试和她之间的可能。

  “之一?”宫野志保既害怕,又兴奋,还好奇。

  “志保,让我保留一点神秘感。因为我想让你对我始终好奇,再慢慢地发现。”赤井秀一笑说。

  “不要!”宫野志保拒绝着,眼神里有嗔意和笑意。然而,嗔和笑,很快皆消失了。她的眼睛里连怒意都没有,只剩一片黯然。“我不去静冈了。我哪都不去了。我相信你不是好人了。我不想知道你的最终目的了。”

  鬼谷子曰:若有利于善者,隐托于恶,则不受矣,致疏远。

  赤井秀一的目标不坏,但达成的方式太让她糟心。而这令人糟心的过程,能让再完美的结果也变得难以接受。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他无从选择。

  ——我有使命,也不愿失去你。

  “我很抱歉,过程……出乎你的意料。我的目的……有你。”赤井秀一说。

  “不用说抱歉。你的目的很重要,对你而言。你的目的里有我,不止我,是不是?”宫野志保笑了起来。“我也不算误解过你。因为你一向如此,做任何事情都有一定的目的性,否则宁可不吃、不动。只不过,以前被你磋磨的不是我。”见他的肩上落了长发,她帮他取下来,往指尖绕了又绕。“就像你这看似累赘的头发,我猜,也有特别的理由。”

  赤井秀一笑着点头。“确实有过,但现在真的想剪了。就今天晚上吧!陪我排队吧!你可以拒绝。”

  什么事情都想尽在掌握的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也不能完全掌握。

  他必须留有空间,让她陪着自己一起呼吸。

  他不想她逃,可以对她稍加禁锢,但不能封锁她的世界。

  他希望,先在她的心上留下印记,她带上印记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然后跑回来对他说:啊,赤井秀一,我回来啦,外面不过如此,你也超级有趣!

  “今天晚上?”宫野志保自嘲地笑。

  明天早上就是她姐姐的毕业典礼,明天下午她姐姐就该回到东都了。因为他,她不仅不能见证她姐姐的重要时刻,还被要求陪他去剪留了五年的头发?!

  “诸星!”突然,她有个可怕的联想,声音因此颤抖着,“五年前,你到夏威夷做什么?”

  ——夏威夷的那个研究所,也是黑衣组织的产业?

  ——她的父母会否与那里有关?

  赤井秀一怔了怔,随即笑答:“假期做兼职调查员,特意选了夏威夷,走一走我和父亲的老地方。”

  宫野志保怀疑:“你父亲的失踪跟医药从业人员有关。你那时……”

  “那时已经知道父亲是在日本失踪的。”赤井秀一说,“但我认为,为性命着想,尽量多做些准备。比如路费、手艺等。”

  宫野志保紧张地问:“我也算医药从业人员,对吗?”

  赤井秀一又笑,又说着像极了玩笑的话:“如果他的失踪跟你有关,从时间上看,他可能抱过婴儿期的你。他的小孩缘可比我好得太多啦。好多小孩子喜欢他,觉得他既威严又亲切。你若是见到我的父亲,就一定会认同我现在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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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不写小甜文,纯粹因为作者不擅长。

  与此文配套的秀哀前缘→《风烟杳杳 》,不甜不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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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换马甲,属性见置顶。来者皆是客,乱我道心者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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