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泠

6.18、Comet:夜路走太多

  进了研究所,宫野志保没有喝咖啡,更没去办公室,而是钻进休息室,调好闹钟,准备能补多久觉就补多久觉。

  玫瑰的电话来了:“宝贝,好久不见,非常想念!猜猜我在哪里?”此时玫瑰已经进了研究所的大门。如今这里用的是指纹锁,玫瑰用着那张抽象脸,长驱直入,转眼已至休息室。“宝贝,你怎么困成这样?昨晚彻夜不眠吗?”

  宫野志保连眼皮都不想抬:“你准备今天给我代班吗?”

  玫瑰说:“只要你今天跟我约会,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宫野志保拉高被子,还改成俯卧。“不要!”

  “宝贝,你今天有约了?”玫瑰问。

  “有节目?”宫野志保问。

  玫瑰隆重宣布,两天后是被商家炒作成女神购物节的三八妇女节,八天后则是白色情人节。“节日嘛,购物嘛,女神嘛,欢聚嘛,为什么不接受嘛?”

  “这不还没到嘛?”宫野志保瓮声瓮气地嚷。

  “这你就不懂了吧?若是节日当天出去,抬头看,哇,好多头!低头看,哇,好多脚!人群在狂欢,小偷在狂欢,收银机在狂欢……还有完全不必要的溢价,对我这种价格敏感症患者而言,哎呀,太不友好……”玫瑰口沫横飞。

  “行啦!可以!现在让我好好睡,晚上随你安排!”宫野志保便答应着。

  “耶!”玫瑰又说,“欸?怎么困成这样?昨天不都下班挺早?”

  “你怎么知道?”宫野志保听得一激灵,立即爬了起来。

  “昨天想补点货的。赶过来时,值班的人跟我说,大家都下班了,你刚走,坐的黑色针织帽的车。”玫瑰说。

  “这样啊!”宫野志保放心地躺了回去。

  “宝贝,那顶针织帽昨晚又带你去长见识了?”玫瑰问。

  宫野志保不可能跟玫瑰直说自己昨晚被他拉到海边去吵架,心虚地迭声:“长什么见识?没的事!别妨碍我睡觉!你该上班去了!没事不要吵我!有不懂的,你问杉山!”

  一觉睡到中午,宫野志保可算是睡饱了。下午,她精神奕奕地加入实验室,天没黑就早早地下了班。她俩就去了新宿,逛商场、看电影、品美食……玩得不亦乐乎,跑到双腿抗议。玫瑰送她到楼下,见她家有灯亮着,绝不肯送她上楼,一见她要自己拿所有东西上去,就帮她打了电话。赤井秀一很快下楼,客气地谢过玫瑰,拎过她的逛街战利品,领着她上楼。

  房门开在那里,所有的东西放在床边,她坐在床沿,一样一样地检查过去。他捉着剪刀尖将剪刀放在她伸手能及的地方。

  “以前你还说对剪刀过敏。”想起他以往扯过的谎,宫野志保为此大摇其头。

  赤井秀一笑了笑。正好厨房的水烧开了,他倒上两杯水晾在餐桌上。“志保,我买了些毛线。有空的时候,你指点一下?”

  宫野志保惊讶地抬头,笑着,轻快地应了。“好!”

  她拎过一只纸袋,拿出里面的衣服。一红一紫的薄片掉了出来,落在她的膝上,一只滑落在脚踝旁,一只往外弹了些。她俯身去捡,方见这两只薄片皆连着钥匙扣,其中一只是紫葡萄串模样,另一只则是红草莓模样,一面绘着店标,一面写着“大胆爱吧”。她不明所以,继续阅读旁边的小字,一秒不到,面红耳赤。她无措极了,这丢也不是、拿也不是,一咬牙,假装淡定地塞进衣袋。她忍不住地以余光瞄他。

  赤井秀一正撇开视线,端起刚倒的开水,假装往嘴边送。

  宫野志保不再觉得尴尬,因为生起了闷气。

  ——明明隔了这么远!你竟然扫一眼就知道!

  进实验室能让玫瑰感到安心,次日中午得了空闲,便又来报到。“雪莉宝贝,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拿错衣服呀!那时你在打电话。我偶遇生意伙伴,让我在3.14时务必光顾,还从包里抓了把五颜六色的钥匙扣出来,说是给顾客准备了小赠品,刚拿到样品。我一看,挺别致,就指了两个。一上手,发现本质。我多么贴心,就没塞还啦!”

  “……”宫野志保说,“贴什么心?!你就往脸上贴金!”

  “已经上手的小物件,硬推回去,不伤生意伙伴的心嘛?再说,我可不想当街解释,你和我都是漏网的女光棍。尤其是你,若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大红脸,明眼人一眼就知道,胆子大点的就敢当场搭讪你。我若让你遇到这种事,你的合伙人非削我不可。而且它们对我而言,也不是全无用处。”玫瑰捏起红草莓钥匙扣,朝她晃了晃。“哎呀,白色情人节,整五颜六色,挂羊头卖狗肉?可惜不是红玫瑰……”

  宫野志保只道玫瑰不排斥开始真正的恋情。

  玫瑰却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雨衣虽小,也是行之有效的自我保护,还将红草莓钥匙扣塞到她的白大褂的口袋里,就乐颠颠地跑开了。

  正好助理过来了,宫野志保不敢找玫瑰扯皮,只好将此事搁置。进了实验室一通忙,她顺利地将这支小插曲抛之脑后。黄昏时分,白萍将寻人电话打进实验室,玫瑰远远地向她丢出飞吻,她才想起“红草莓”。可她哪追得上玫瑰那个腿精?

  不由回想着前天夜里吵的那场架和昨天晚上生的那场闷气,她不觉地莞尔。既然已经出了实验室,她就给他去了电话。

  “你的晚餐有着落了吗?”

  “你要下班了?”

  “倒是想。”

  “我可能要晚点才能有空。刚才碰上一位略熟的人。你要不要和你的伙伴们约一约?”

  今天中午,赤井秀一听闻莎朗.温亚德的土豪粉丝砸钱在东都举办见面会,时间是白色情人节。他即刻前往确定情况,在会场附近竟然又见到了那位平头眼镜男。

  “她们应该很忙。是这样的,阿萍把寻人电话打进了实验室。以前没有这样过。”宫野志保说。

  玫瑰那么喜欢呆在实验室,又那么喜欢到员工餐厅蹭饭,今天跑得飞快,才不是担心宫野志保将红草莓钥匙圈塞还回去。

  白萍告诉玫瑰,铃兰决定随男友离开东都。

  “现在的自由度足够大吧?”停好车,玫瑰一边快步如飞,一边致电白萍了解详情,长款紫风衣飘然若蝶舞。“她的花龄比你还资深,难道不明白这里就是许进不许出?再说,我们又不曾苛待她,更不曾棒打鸳鸯。如今收入也不低。她何苦为难没有放人权限的我们?”

  “不知道她的男人具体对她灌了什么?”白萍说。

  如今的清水小组,除了挂个黑衣组织成员的名头、例行提供情报,所做的日常工作与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可能对她太宽松?非逼我们重启‘春山法则’?”玫瑰说,“噢!我恐怕……”

  天色昏沉,僻静巷口,一辆黑色汽车疾速驶出。

  既然已经来不及躲避,玫瑰果断地往车头一扑,单手一撑引擎盖,侧翻而上,就势打滚,滚至车前玻璃处,将雨刷一抠一扳,借着力,如豹猫半蹲而起。

  这时车子急刹。

  玫瑰几乎因为这飞速向前的惯性而被甩出去,心道好险,幸好抓雨刷抓得及时。

  车子加速,太明显的故意。

  玫瑰只得抓死了雨刷,身体如大字,扒在车头。

  雨刷开始左右来回摆动,挡风玻璃下方的小孔喷出滑腻的玻璃水。

  玫瑰的心中飙着脏话,空出一只手,掀掉脸上的面具,“啪”一声,贴在驾驶座的正对面。又“啊呸”了一口,玫瑰略有惋惜,最近自己身体健康,没有浓痰。见玻璃水还在喷,玫瑰恼极,以面具为抹布,又连呸几口,就将口水在车前玻璃上来回地擦。

  因为这视野问题,这车总算慢了些?

  再一看,司机疑似掏枪。

  前方就有转角和路灯,玫瑰赶紧蹲起,猛蹬车前玻璃,往路灯方向奋力一跃。紫风衣疾速飞掠,车轮带起的凉风像刀面刮过膝和腿,玫瑰一把搂住路灯的杆,旋转着落地,同时拔枪射击,一枪向人头,一枪向油箱。抓着对方闪避的空档,她一溜烟往旁边小巷跑了,熟门熟路地钻来钻去。

  约十分钟后,她钻回原地,倚墙休息,警惕地看着外面,又给白萍回电话:“……我丢!幸好和你对练过!现在腿软后怕中……得罪过什么人……这夜路走太多,见人都像鬼……好吧……看着比较像之前的业务目标……”

  结束通话,环顾四周,玫瑰拿出另一只手机,登录邮箱,将早已编辑好的邮件发送:确定又进一步。

  ——看来还得上一道保险。

  前天夜里,玫瑰收到来自之前联系过的那个号码的请求。对方知道她可以自由出入雪莉的实验室,请她帮忙确定雪莉的研究进度。

  ——他们不再觉得我可有可无。

  即使没有苏格兰的因素,玫瑰也是不愿意与日本公安为敌的。

  日本公安在东都研究所内显然有线人,可以从研究人员那里获得微末的情报,但无法接近实验室。出于私心,玫瑰希望那种药能够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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