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苦中作乐
等菜的时候,邻座的男人连打好几个电话,通讯对象均为“宝贝”。
玫瑰一脸鄙视,轻声对宫野志保说:“肤浅、敷衍、自命风流……如果这个人有很多孩子,就当我没说。我认为,除了真正的小baby,‘宝贝’这个称呼只适用我们这种纯粹的女女关系。如果哪个男人叫我‘宝贝’,我一定要他好看……”
“你脸红了!”不知何时凑过来的白萍出声,“真好看!和你的名字一样好看!”
玫瑰立即坐直,双手捧脸。
宫野志保见她的颈侧果然起了红晕,便打趣道:“真的耶!谁让你这么好看?该不会有人这样称呼你?”
“怎么可能?!”玫瑰低叫,“别问了!我不会说的!这是我的独家记忆!”
白萍慢吞吞地说:“可我知道。”
玫瑰假装撸袖子,乱没形象。“喂,不许接我老底!算了,想揭就揭吧,谁叫我打不过你!算了,与其被你曝光,不如我自曝吧!”她既羞涩又甜蜜。“我的老师开玩笑似的叫我‘女儿’。我肯定不服气。他大我没多少,再早熟也生不出我。他就改叫我……”
“叫你什么?”宫野志保追问。
玫瑰的声音低如蚊子哼哼:“小宝宝。”
她们都笑了,包括与玫瑰初次见面的宫野明美。
“笑什么笑?!”玫瑰嗔道,“一个身心正常的年轻男人把那时还是花季少女的我当成需要照顾的小孩子,这即使不是爱情,也是真正的爱护吧?”
宫野志保说:“我会笑,是因为我觉得这个称呼真的很可爱。”
可她又因此想起将自己当成小婴儿的他,脸便发烫了,赶紧四处找空调。她想好了,只要有人问自己脸为什么红,就甩锅给空调。
玫瑰眉开眼笑。“有品位!”她的眼波一转。“哎呦,那几个人怎么老往这边看?我们要不要换包厢?”
宫野志保说:“吃个饭而已,不用麻烦了。”
玫瑰说:“本来是想,反正有门神要来,就在大厅吃顿饭呗!”
门神迟迟不来。
邻座的男子突然从座位上弹跳而起,还拿着手机,不停地鞠躬,嘴里重复着“父亲”、“对不起”、“是”等短句。不一会,这人十万火急地离开。
“敢情电话那头是岳父,被深情地喊‘宝贝’?”玫瑰合理揣测。
于是又引发笑声一片。
“突然想到一个超酷的网名!”玫瑰摸出手机,打开一个软件。“宝贝,你下一个?”
“不要!”宫野志保端过水,浅饮一口,无意间瞥见玫瑰改的网名,“噗”一声,宛若花洒,然后咳咳咳、笑笑笑。
Baby无齿!
幸好菜还没上。
上菜的时候,宫野明美拨出电话。
赤井秀一说:“抱歉!我刚才遇到久违的朋友。正要给你们电话。”
一见宫野明美面露遗憾,宫野志保便伸出手。她姐姐立即会意,将手机给了她。“怎么说?”
赤井秀一说:“有人到方片这里应聘。中午就不过来了。你那边呢?”
宫野志保离座。“看着还好。”
赤井秀一问:“让你姐姐住你那边吧,因为我那房间的床……要不你俩打地铺?”
“……”宫野志保说,“离谱!”
赤井秀一笑说:“是啊,我是音痴,能不离谱嘛?方片在找我。跟你姐姐说,吃完饭时给我电话。”
宫野志保回座,将手机还了。“姐姐,大仙和助手谈工作上的事。让你晚点给他电话。”
宫野明美表示理解。“这样啊?大君的助手,我没见过呢。”
宫野志保说:“我也没见过。听过声音,很年轻的男人。听大仙的描述,这位是……难得的人材。”
玫瑰好奇地凑了过来。
宫野志保不想在她们面前多讲。“吃饭吧!啧,你的脸,这么多痘……真能代言化妆品?”
“当然能!我这张脸,别看现在像广寒宫,吹一阵自然风就能变回刚剥壳的鸡蛋。”玫瑰忽然对她抛了个媚眼。“哎呀~宝贝~人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耶~”
白萍受不了。“喂!你注意场合!”
宫野志保夹上一筷蔬菜,淡定地往嘴里送。
结帐时,店家给了超优惠的折扣。
“安啦!”玫瑰解释,“阿萍帮我订位置时,这里的店长就希望她选择大厅。一见我们四个过来,他嘴都笑歪了,把视线最好的黄金宝座都腾了出来。可惜你不会让这店里挂上你的玉照,否则他不仅给你免单,还要送你消费券。当然了,要是那顶黑色针织帽也过来,那必须是原价。”
“……”宫野志保说,“我今天不想加班。你下午怎么安排?”
玫瑰说:“先送你和阿萍过去,再到富山宅附近逛一逛。你姐姐呢?”
宫野志保说:“黑色针织帽会来接的。”
回去时是白萍开的车,还没到药厂大门口便停了。玫瑰从后座转移到驾驶座,朝她们挥挥手,便掉转车头疾速离开。为了避开门卫,宫野志保带着白萍从大门进了厂区,又直接带进办公室,立即致电杉山。约十分钟后,杉山从实验室赶过来,见了白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宫野志保就让他们重做自我介绍。
白萍对这份临时工作基本满意,除了要进实验室这一项。“这个我不会。”
杉山说:“没关系。只要不说话,没人能分辨出你们的。他们最多以为你的朋友对做实验不再感兴趣。你要是感兴趣了,多看看,慢慢地也能学会的。不过,我想,你的任务里没有做实验这一项。”
白萍的任务是保证宫野志保不再在上班时间被带走。
话分两头,在杯户大厦对面,宫野明美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从旁边的楼里出来。她紧跟几步,便住了脚,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融入人海。
她预感,她等的人就要出现。这念头又让她紧张无比。
她看了眼时间,继续盯着马路。
一辆车开过来了,停在她的前方。驾驶座上坐着一位俊秀矜雅的东方男人,笑着跟她打招呼,自称“方片”。
赤井秀一在副驾驶座,回过头问:“春假吧?这次回来住几天?”
宫野明美说:“和教授说好的,后天早上回学校。”
赤井秀一说:“时间这么紧?志保一定要找你撒娇了。”
宫野明美笑说:“志保最会撒娇了。但我一定能扛住她的攻势的。”
赤井秀一说:“只有在你面前,她才表现得符合她的年龄。”
宫野明美说:“志保在您面前还是比较像小孩的。”
“是么?”赤井秀一笑说,“对了,志保同意跟我合租了。我需要找三居室吗?”
“啊……不……不用三居室……今年是最后一个学年,我难得回东都的。明年再说吧!”宫野明美说。
三人到达宫野志保的住处,开始做卫生。
赤井秀一说:“你回学校后,这附近发生了些不太好的事情。最近志保都住我那里的。”
宫野明美心生内疚。
这次春假她本来不准备回东都的。
这些天,只要她出校园,那个在地震前见她在超市眩晕就叫店员帮忙、在地震后的避难点热心助人的陌生男人就出现,从来远远地跟着,从不打扰,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她的同学打工的便利店是那人经常光顾的。她猜那人就租住在那一带。今天一早,她经过那里,见那人背着包离开。她跟上那人,不意外地跟丢了。既已回了东都,她便致电妹妹。饭后,就在她等人的街头,那人竟又出现……
不过半小时,大扫除完毕,他们便告辞了。
“专程跑一趟,就为搞卫生。”弗兰克笑说。
“她的手、脚受过伤。”赤井秀一说。
“为什么不让她和她妹妹一起住到你那里?”弗兰克不解。
“我那床小。妹妹舍不得姐姐打地铺。”打了好久地铺的赤井秀一难免有些心酸。
弗兰克笑得像幸灾乐祸,又觉得奇怪:“你和你的女朋友一直这么相敬如宾?”
赤井秀一应着:“嗯。”
弗兰克大为惊叹:“有你女朋友的妹妹在一旁,你和你的女人很难眉来眼去吧?赤井先生,你在修行吗?”
赤井秀一闻言有些恍惚,又笑了。“上次听到真正的姓氏,还是被詹姆斯训话。”
弗兰克问:“今天她们聚餐,你的女朋友是后来加入的。你的女人一开始就没准备过来?”
赤井秀一说:“必然的。没分寸的只是我。”
弗兰克沉默片刻,试图轻松气氛,顺便向他打听:“她们四个女孩……茶发少女是你的室友吧?你室友对面的白衣女孩也是那个组织的人?还有一直找你室友说话的短发女人……她是谁?”
在她们用餐的那家店对面,他们一直监视着她们那边。
赤井秀一瞧他一眼,似笑非笑。“她们四个都算黑衣组织成员。那个短发女人,你昨天见过。”
“我见过?昨天?”弗兰克的脑子一时宕机,然后迭声,“噢?噢!野村太太?!真的吗?我想问的是,这是她真实的样貌?”
“嗯。”赤井秀一说,“过会给你拿她的档案。”
档案袋一到手,弗兰克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难怪那么恨那人,早就摸清那人的底,就等着有朝一日算总帐……那人既死,她还与我们合作吗?”
赤井秀一说:“白衣女孩是她的伙伴,今天早上才到。”
弗兰克笑说:“属于看得见的诚意了。”
“还有一个人,石原的堂妹大岛……”赤井秀一着重说明,“此人狡猾残忍。背影与野村颇为相似。”
弗兰克说:“综合来看,大岛的目标更像是你。”
赤井秀一意有所指:“若是我,必有你。你没问题吧?”
弗兰克说:“放心吧,梅花君……在那里有个年轻女人,长得甜,说话也甜,希望我带她走。我给她一笔钱,又送她到安全的地方。昨晚她联系我,对我说,要么养她,要么再帮她,要么就告诉那里是我帮她逃走的……原以为做了件不求回报的好事……鱼屋小姐简直高到外太空……一定很难追吧?”
赤井秀一说:“啊……你猜她为什么自称‘野村太太’?”
“知道。”弗兰克存心的。“左右不能真诚地追,又舍不得放手,只好没分寸地纠缠。”
苦中作乐,赤井秀一大笑。
——是的,因为我们是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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