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片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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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柳叶变弯刀

  宫野志保回想着他的那一刀。

  他的身上没溅上血,只洗了洗手。

  赤井秀一说:“事件手法应该是,歌海娜要离开,小百合出声吸引他的注意力,追上去的却是大岛,从背后抱住他,再用刀从其肋下斜刺心脏并划拉扩大伤口,还扭转刀柄——伤情大致如此。”

  将唇釉和脂粉印在死者的后衣领,不是矮了死者足足一个头的小百合能办到的。之后坐机车离开的脸色极差的美丽少女,应该是小百合。

  宫野志保觉得小百合的动机离奇。“歌海娜连跑路都带着她。”

  “可能是大人物给得足够多,可能歌海娜没打算带着她。这两个假设不冲突,可能都有。”赤井秀一说,“有必要说一下,我那时没有趁机扩大伤口,大岛可能戴了手套,连洗手都不用。”

  “知道了!”她的身体往前倾了一些,眼睛炯炯有神。

  他笑问:“下午喝了几杯咖啡?”

  她只笑不答。

  他说:“我猜三杯。”

  她的眼睛瞪大。“你怎么还不去天桥摆摊呢?”

  “你呀!”他揺头,笑说,“好吧,你真不困,那我继续。”

  刺杀歌海娜,对小百合来说,还是极具危险性的。

  要么是大人物许诺的利益足够多,要么出于深深的恨意,也可能两者皆有。

  那么,小百合之前对春山有爱意吗?

  野村说她是被春山从四国那边拐过来的。可就她动辄害人的行事作风,更像是主动跟着春山的。

  之前小百合对春山不仅没有恨,可能还有崇拜。

  野村讲到白萍时,顺带提过小百合因为歌海娜对白萍的夸奖而吃味。

  若这一点为真,小百合对歌海娜,应该还有占有欲。

  “她那次必然住院了。医院既喧闹又清净,病人最容易怀疑人生。”赤井秀一说。

  歌海娜可不是闲人,身边的男男女女来来往往。小百合很难不起想法。

  宫野志保换单手托腮,右手将垂在腮边的头发理至耳边。“欸?以她们的刺杀方式来看,不像是用药放倒的,大概率是电击。因为,若有机会用药,方便易得的‘闪电毒药’,她们是不想吗?

  若是安眠类的药效,发作需要更多的时间。歌海娜正要出门,身体理应稍往门的方向前倾。

  即使这时药效来了,歌海娜至少还能撑一撑。

  或者,如歌海娜这样的悍匪,给自己来点痛觉以保持清醒,不难吧?

  “是的。”换作赤井秀一听她讲。

  “今天早上出逃,下午四点半左右被杀。是还想从歌海娜身上得到什么,还是下午才找到人呢?”宫野志保说,“小百合到达那里的时间可能不好确定。但大岛的摩托车,还是显眼的。”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说:“方片问到了,下午三点多到的,那时没有乘客。野村比大岛稍晚了些。”

  以小百合的身体情况,春山若带在身边,真的不方便。

  小百合若从上午起就一直跟着春山,动手的机会本应更多。大岛能出场,说明小百合难以独自完成刺杀,身边想必没有合适的药物,歌海娜也有一定的戒心。

  如果小百合是后来找过去的,可能歌海娜需要她做事,料她一个伤员翻不起大浪才点了她的名。也可能像玫瑰那样,小百合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以小百合的视角来看,自己被抛弃了,极有可能“由爱生恨”,索性勾连大岛。

  “大岛是小百合放进去的吗?即使是,也必须经过歌海娜的同意吧?”宫野志保疑惑地说,“歌海娜要等的人,其实是大岛?”

  赤井秀一说:“有道理,谢谢小……”

  “嗯,小什么?”她立即脱离思考者模式,向他追问。

  “小石头。”他并不是脱口而出。

  “……”她的眉,瞬间从柳叶变弯刀。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笑说,“还有,记得你说过,星星是足够遥远的石头。不如你当我说的是‘小星星’吧!”

  她一笑,眼一眨,正如小星星。“巧舌如簧。”

  “真不是故意的。”他的目光变得幽深,怕被察觉,便往后仰靠,假装打哈欠,掩嘴的手趁机上抬,遮去可能泄密的眼睛。

  ——难以企及的星星,可望不可及的你。

  “信你啦!而且我现在已经不介意被当成小孩子了。”她说,“欸?我刚才说到哪里啦?”

  “早点睡吧!”他叹道。

  ——我从来不想把你当成小孩子。许多时候,我在强迫自己把你当成小孩子。

  从指缝里见她不悦地抿唇,他一笑,掀起被子,整个人往里一钻。“晚安,志保!”

  难道她还能掀掉他的被子?她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

  “目前我所知道的也差不多。若有进展,一定告诉你。你也可以做到吧?”他又钻了出来。

  她回眸,问:“一言为定?”

  他回应:“一言为定。”

  没有拉钩,没有见证,没有文书,他们的如此无仪式感的一言为定。

  他们都相信这样的一言为定。

  尽管下午将三大杯咖啡喝得一滴不剩,回房之后的宫野志保神奇地没有怎么失眠。

  把她“劝”离客厅的赤井秀一却难以成眠。

  ——她为什么关心这些?她不是对推理不感兴趣吗?她是被我影响了吗?还是她有别的顾虑?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又被一阵细微的声响吵醒。他睁开眼睛,只见一片黑暗。他侧耳听,听得从洗手间传来的水声。他坐起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放在枕边,拿过旁边的衬衣往身上套。

  不一会,洗手间的水声停了,门把手被转动,门轴被转动,再是她从门后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一见他这边的光亮,便停住了脚。

  “抱歉!”她对他鞠躬,轻声致歉,就往回走。

  “大半夜的把我吵醒。你不会以为,这样就算解释?”他不想她马上离开这里。

  她乖巧地立在墙边,双手局促地绞着睡衣的衣襟。“对不起……”

  “睡神,你只要告诉我在半夜醒来的理由。”他说。

  如此简单的问题,她却没有回答他。

  他便问:“做噩梦了?”

  她应:“嗯。”

  他站起来,去开了厨房的灯,让客厅有了不刺眼的光。他关了手机的光,坐了回去,一条腿曲起,拿来放手。“我也睡得不好。睡前一直在想,之前我对你说的那些,会否影响你……的睡眠质量。我想,不应该什么都和你聊的。”

  “不是这样的。”她着急地说,“是我想知道。”

  他说:“然而之前的你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如果有我的原因,我非常抱歉。”

  “不,与你无关的。何况不是我不感兴趣,这些事情就不存在了。我必须有所了解。”她说。

  “我希望……”他一时说不下去。“坐吗?”

  宫野志保仍然站在那里。

  “不坐吗?嗯……我希望……”赤井秀一希望自己可以照顾她,可他又知道自己无法一直照顾她。他希望她对黑衣织织的方方面面产生不满,可又见不得她太煎熬。“我希望能将这方面经验分享给你,不料是这结果……要继续吗?”

  她坚定地点头。“必须的。偶尔的噩梦,没什么了不起。”

  他问:“志保第一次做动物实验时,应该还很小吧?也会这样吗?”

  她摇摇头。“仅仅失眠一夜。我可能天生如此。很多人说我是天生的研究人员。”

  他说:“怎么可能?若是天生的情感缺失,你那时还失眠什么?我以旁观者的视角,科研总体是寂寞的,只有情感的支撑,人才能熬得住寂寞。这世界上有不少捷径,若只求个人成就,名也好,利也罢,还做什么科研,不如趁早走他途。”

  她有了笑意。“谢谢你所说的。”

  “谢什么?”他说,“志保,我对你的噩梦内容感兴趣。”

  她的眼睛圆了些,立即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噩梦么,不就那样?连绵不断、荒诞离奇、追的追、逃的逃。”她贴着墙往房间里溜。“解释完毕,睡了!”

  “梦里你追杀我?”他问。

  她的背脊僵直,脚下踉跄,手快地扶上门框。

  “小心看路呐!”赤井秀一的这句提醒如火上浇油。

  宫野志保恨恨转身。“对对,在我的梦里,你被我用四十米大刀追着砍……真睡了,今夜绝不再起来!”

  一对上他的眼神,她又心虚地回避,一扭身跑回房间,甩门、反锁。背靠在门上,她长长地吁气。

  在她刚才的梦里,一开始,她追不上任何人,包括他。她逃不过任何人,包括他。她想,还是一个人好了,一个人时却心如油煎。然后,她没追上的和想逃避的,齐齐围堵着她。她在人群里找到他。人群瞬间不见,只剩他在。她问他,为什么是你。他说,我就在这里。她和他陷入奇异的纠缠,不停地说着话。当他要走了,她从他的身后抱着他,将一片柳叶送向他的心脏……

  这便是她的梦,多么荒诞,多么滑稽。她却因这离奇的梦惊醒、后怕,此时又面如着火。

  敲门声“笃笃”,然后是他的声音:“梦而已,你别怕。明天我就去找房子。在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前,我会戴耳塞睡觉的。晚安!”

  她回答:“不用……不必用耳塞……房子也不用急……最近都挺忙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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