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片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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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怕

  关于昨夜的行为,赤井秀一依然半点不尴尬的,在晚餐之前给她打电话:“方片跟我说,有别的工作计划。你那边不用给他安排了。但他还是想谢谢你。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宫野志保说:“不了。今天要加班。但是你不用过来。我自己能回去。”

  被她拒绝,赤井秀一不意外,毕竟昨天自己是有点“损”。

  ——她需要继续脱敏。幸好我耐心不错,且循序渐进着吧!已经缩短了个人距离,我若是还往后退,必定是为了往前冲刺。

  总有机会让她继续适应。

  今天晚上,她将回哪里?

  一下班,她就犹豫着到底回哪边。车子到了岔路口,她喊了停。下了车,她往左两步,往右两步,便站在原地数起了长头发的行人数目:在一分钟时间之内,经过我身边的头发过肩的行人数量若为单数,我便给他打电话,说今天不过去了;若为双数,我便自己走到他那边去。

  在第六十秒时,是单数。这是天意。她的心一沉,闭了闭眼睛,心说,也好,天意如此。她便掏出手机拨出他的号码。

  然而他拒接电话。

  她挤出一丝笑,向自己原先所住的方向转身。

  戴着黑色针织帽留着黑色长发的他就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距离她仅两米,她浑然未觉。他见她终于转过身来,便笑着又走近她。这算单数还是双数,她无法分清,只清楚地知道电话是不用打了,无论接下来要去哪边。

  赤井秀一识趣地没有问她为什么要给自己打电话。“开课啦!射击馆,去不去?”

  宫野志保不由雀跃着,又问:“你和你的助手约好了,是不是?”

  他说:“方片还在武道馆。我有一段时间没练,感觉身体迟钝了些。可他的身手居然退步那么多,两回合不到,就被站桩的我扔了出去。”

  “脚真的没事了?”她问。

  “本来就皮外伤,你给的药又好。”他说。

  停车的地方距此走路一分钟就到。开车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射击馆。练完三轮,她觉得自己的准确度尚好,又看了看价格表,便说不如打道回府练习美式居合。

  回去的路上,他们又能像以前那样说笑了,虽只是一两句,足见昨日存留的那点小尴尬已经随射击馆的硝烟一起消散。他依然将车开得悠哉游哉,在没有征询她意见的情况下还绕起了远路。

  “下星期,我要出差。”她说。

  “让你的新助理陪你出差吗?你的四个助理之中,她最适合跟你出差。”他说。

  她还是觉得他太相信玫瑰,心中未免有些闷。她又想想,玫瑰还是自己亲手挑的人,便不知道说自己什么好。

  “你的新助理虽然还有许多秘密,但总体来说还是可信的。”赤井秀一说。

  “哪里可信啦?她还是很可能……跟我们不一个阵营啊!”宫野志保忍不住地反驳。

  他想了想,说:“志保,我们假设一下,野村和波本,或者还有其他人,你必须选择一个人当助理,你会选择谁?”

  她回答:“今天我跟她说,位置给她留着,她是自由的。”

  这时,车速竟然更慢了。

  “在那边路口临时停的车好像是伊达警官的。”赤井秀一说,“稍等,我想起个事。要给他发邮件。希望能帮上他忙。”

  她奇道:“帮忙?帮什么忙?”她环顾四周,说:“啊?你把车开到这边来了?你说的帮忙是指那天的事?”

  上个月,这附近有一起抢劫女中学生事件。这是报过警的,没有报警的受害者或许还有。女中学生的经济情况往往不及最普通的上班族,但抵抗性和反跟踪意识较弱。犯人可能还在练胆。如果犯人在实施抢劫之后,对女学生做出一定的威胁,往往有不少女学生选择忍气吞声。比如那天的“小樱同学”,在侥幸脱险之后仍犹豫着要不要报警,最终也不了了之,只说以后宁可绕远路。

  将那天的事以邮件形式告之伊达,赤井秀一便开车走人。

  伊达的电话追了过来,宫野志保帮他接起电话:“您就在刚才那边吗……不方便吧……好的……”她对驾驶座上的他说:“哥,伊达警官想请你到附近的咖啡馆坐一坐。”

  “如果不影响伊达警官的工作,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吧!”赤井秀一说。

  伊达很快过来了。原来他已经下班,车到半路接到同事的工作电话,才临时停车。那个尾随抢劫的案件,不是他办的,但有所耳闻。

  三人两车往那条路过去了。三人下了车,并排而行,女孩走在中间,两位男士宛如门神一对。偶尔有行人经过,见了左右门神,不由瑟瑟发抖,再一看茶发女孩,心即大定。

  “这边的路灯又少了两盏。之前也暗。”宫野志保说,“还是挡不住有人要抄近路。”

  伊达哈哈地笑,对他说:“你表妹的警觉性这么高,心性又稳。你看,她连路灯都记得。之前你居然担心她早恋。就她这稳妥的行事,你大可以放心。”

  赤井秀一笑说:“很难完全放心的。”

  伊达问:“你们之前是从哪里过来啊?”

  赤井秀一说:“之前送她去约会。她本来和人约在武道馆。那人临时决定不过来。我们就改去了射击馆。”

  宫野志保乖巧地低头浅笑:他又开始编了,我还必须配合他,这叫什么事?!

  伊达的眼神多好,便说:“你表妹看起来好像更喜欢射击。”

  “我也更喜欢射击。可这太费钱。只能偶尔为之。”赤井秀一说。

  这段路不长,三个人很快往返。伊达警官提了提大岛的案件和那次蹊跷的汽车失控事件。然后三人两车,各回各家。

  宫野志保在客厅练起了居合术。“以后我也要考个执照。”

  “小女孩,还有五年。”赤井秀一提醒。

  “不,可能要改了,十八岁成年。还有三年不到。”宫野志保先更正,又央求,“帮我挑一把吧!我先练着,不带出去。”

  “可以。柜子里的那把,你先看看喜不喜欢。我想早点睡。你练你的。”赤井秀一便去刷牙了。刷到一半,他想起一件旧事。一刷好牙,趁着她练习的空档,他问:“志保,在我还没有加入组织的时候,你有对我使用过一次。”

  她极快地看向他,若无其事地转正视线。“那是借来的玩具枪。拿在手上时的手感很假。以你的角度,看起来居然那么真实吗?”

  他问:“是他借给你的吗?”

  “算是吧!我问他借枪一用,空枪也行。他不肯借他自己的,就临时向那里的工作人员借了一把魔术枪。如果扣下扳机,它就会弹出红玫瑰。”她说。

  ——苏格兰那么在意那把枪!

  赤井秀一的脑海里浮现一张东都地图。

  那一天,三个人的行程的起点在羽田机场,终点在那栋空楼。

  两点之间的路线蜿蜒曲折,哪里适合藏枪?枪是否已让苏格兰的伙伴取走?

  日本公安在东都的据点必定不少。苏格兰却清醒地奔向那幢空楼,显然心存死志。那么,苏格兰避开的区域,就是想保护的区域。

  警视厅?!

  宫野诊所?!

  还有,自己收到老乌鸦的邮件之后就隐入人群,随后跟上来的是波本,逃离的是苏格兰。苏格兰死后,自己虽然受到审查,但感觉过关不难。这就说明,当时的自己的确没被老乌鸦怀疑。

  ——当时的波本应该也在老乌鸦的怀疑里,却想在第一时间跟上我。

  赤井秀一拿过毛巾,放在水盆里打湿。将毛巾捞起、拧干,遮在脸上,他的声音透着艰涩。“他真的是极为有趣的、极好的人。可惜我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他洗过一把脸。“志保,我有线索了。”

  “不!别!”她紧张地劝,“不要查,好吗?”

  他问:“你不想知道吗?”

  她说:“想是想的。”

  他问:“怕自己说梦话?”

  她说:“是啊,怕自己说梦话,更怕自己说醉话。你不怕吗?”

  他说:“怕。”

  洗漱完毕,他准备睡了。她便将东西还给他,也去洗漱。等她出来的时候,在客厅里不见他,便往厨房一看。

  赤井秀一又跑到窗前抽烟,听见她的脚步声顿住,便回过头来。“我想点事。”

  “与我有关?”宫野志保觉得,如果与自己无关,他不会明说他在想事。

  果不其然,他说:“我在想你的老师。”

  她往后退了两步,皱了眉,指着他指间的烟,说:“如果你想让我回答问题,就先把你手上的烟给灭了。真是的,都刷过牙了还抽烟?”

  “离得远一些也不行吗?”他笑着摁灭香烟,又走近她一些。“好吧,你这么严格!”

  “你写在本子上的备忘,我看到的。谢谢你。”她倒是没再退后。“对我的老师,我只给得出正面评价。”

  “我看过那些负面评价。我认为,那些并不是负面,只是与某些人的利益不一致罢了。”赤井秀一说,“关于你老师,我的猜测有三:她反对某些项目,挡了某些人的路;她的身边有间谍,她是替罪羊;她受到了更大、更切实的威胁,想办法让自身的关注度提升。”

  她有些吃惊:“最后这条?我从未做过这样的设想。”

  他说:“你老师做的药,可能被应用于隐秘的战线。但是,若仅仅如此,够不上那么多指控。我推测,她可能发现某些疯狂的项目,或者是那些百足虫又企图针对她。换作是我,我会特意搜索重磅信息送出去,再自己举报自己。”

  用一时的自由换取后半生的平安、自由,在Lee教授看来,或许还是值得的吧?

  “我认识一位工程师。他的老师参加过二战,流落荒岛时宁可走进原始森林。事实证明,他的老师的选择是正确的。没人性的团伙比野兽可怕得多。你的老师,以前遭遇过的那些恐吓,换作一般人,恐怕早就崩溃了。”赤井秀一说。

  “是啊!老师对我说过,有段时间,几乎天天收到被肢解的小动物、无声电话、夜半敲门……如果她不是做的动物实验足够多,如果不是有那种药,恐怕承受不了那种压力。”宫野志保对此表示认同。

  他耳尖。“嗯?什么药?”

  她只说:“老师的私房药,壮胆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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