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巧舌如簧、颜之厚矣
宫野志保猜抢走胶水的人应该是白萍。玫瑰却说是桑原女士。原来桑原女士骗她多签了一份协议，要她好好保养皮肤，以后亲自当产品模特。胶水被抢是桑原女士想尝试改进成份。
“好想当那位老太太是真正的家人啊！”一上车，玫瑰撕下面具，接过上司递过的湿巾清洁面部。
等杉山下车，宫野志保问玫瑰：“白萍喜欢杉山那一型，是你编的吗？”
“基于事实的改编。”玫瑰知无不言，更是说给驾驶座上的人听。“去年夏天，白萍接了任务，目标是组织成员。接近目标时，出了点意外，手被伤了。公共场合，沉默者众，但那人毫不犹豫地对白萍施以援手。白萍说他勇敢、正义、温暖、强大……嗐，反正就……晕晕乎乎，被光环砸得……就把身份给我用了。基于友情，我之前协助她远远地跟过两回。那人长得跟爱豆似的。我猜，要是没那张脸，白萍的伤风症状绝对不会这么严重。”
宫野志保笑说：“我都有点好奇了，那个人长什么样？说不定我见过呢！”
玫瑰摸着脸，说：“可能夸张了……原谅我照镜子照多，已经难以对他人的美貌产生较大的认同。”
宫野志保斜她一眼。“知道你好看。没让你卖瓜。”
“好啦啦~让人家回想一下嘛~”玫瑰嬉笑。“那人真就……一般的好看，虽然染个浅金色的头发，可时尚了，但完全不像爱豆……气质文雅、阳光少年……晒得有点黑，未语先笑、声音超级好听……穿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身材什么样？啊，好想看一看啊……小千金，你想不想？”
“……”宫野志保想推玫瑰下车。待玫瑰下车，这车上只余他们俩，她问他：“怎么说？”
当她在办公室为那两名员工做调解的时候收到他的信息：帮我问一问，刚才提到的白萍喜欢的那一型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赤井秀一说：“非常像波本。”
宫野志保被惊着了，双手扒上前方的两只椅背，在两个位置之间探出脑袋，近距离地盯着他的脸读表情，就想确定他没有危言耸听。
赤井秀一微笑。“坐前面来。”
宫野志保赶紧爬到副驾驶座上坐好，还在系安全带，忙不迭地问：“真的假的？”
“基本特征能对上，就头发和肤色不太对。不是野村描述的不对，而是波本的浅金色头发和较深的肤色是天然的。因为合作好几次，一起行动的时间也长，他的发根与发稍没有过色差，头皮和脸、手背，色差也不大。”赤井秀一说。
宫野志保更疑惑了：“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能从玫瑰对杉山的一句玩笑话联想到白萍与波本？去年你就见过真正的白萍？”
“素未谋面。”赤井秀一说，“白萍接的任务应该是跟踪试探波本。推测那个时候，他正要成为波本。去年有段时间，苏格兰、波本、我，经常一起出任务。一开始野村转述白萍的话——温暖、强大、勇敢、正义……我还以为令白萍动心的人是苏格兰。”
宫野志保将信将疑。“杉山是文雅型长相，我没见过波本，不知道他们具体像不像。但苏格兰和杉山，长得不像吧？怎么被你联想到一起的？”
“说不清楚，就是感觉。”赤井秀一说。
宫野志保直觉他说得不尽不实，便不悦地说：“就因为你这说不清楚的联想，就让我帮你向玫瑰这个抓马女人套话，还问的是……”还问的是素未谋面的男人的信息，搞得她像极了八卦花痴女。“……以后要是再让我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你必须把话先说清楚！”
“好！”赤井秀一答应得可快。
“你还真准备一直用这种事情麻烦我啊？！”宫野志保气道。
“如果你正好在，也有这样的便利，那我为什么不呢？”赤井秀一明显是故意的。
宫野志保更生气了。“你非要拿这种事情麻烦我吗？我非帮你做这种既八卦又花痴的傻事吗？你在姐姐面前说要照顾我这个未成年，原来是这样照顾的啊？”
赤井秀一假装讶异：“啊？你还没成年吗？你姐姐要我照顾你，难道是我刚加入组织那会？可你当时说，你职位高，你应该照顾我。我没记错吧？再说了，朋友一场以及家人之间，咱俩什么关系，时不时地麻烦你，能算麻烦吗？不管怎么看，不都是举手之劳、天经地义的吗？”
“……”宫野志保忍俊不禁，大为摇头，说，“阁下巧舌如簧、颜之厚矣。我比不过。”
知道她又消气了，赤井秀一轻笑。“今天下午见到伊达警官。我就说，准备在那一带找房子。他就非常热情地给我介绍他觉得不错的房子。不好直白地拂他的好意，我就勉为其难地看了两家。怎么说呢？伊达警官的品位非常好。哪天有空，你也帮我看看？”
宫野志保顿觉槽多无口，好一会，说：“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上演推理对决呢！”
赤井秀一说：“那次事件我知道的信息比他多得多，就不找他对决了，否则胜之不武。而且大岛绝不能让他先找到。我在考虑，是不是把小仓或春山的资料匿名发给他一份。”
宫野志保不认同。“太冒险了。因为北川极有可能因此正式和伊达互通这方面的信息。”
“你说的有道理。明天我去找北川，当面谈一谈。顺利的话，后天早上能回来。”赤井秀一说，“要是能和伊达警官合作就好了，由我提供大岛的特征、线索等，他有合法排查的权利。”
当夜，床依然归她，地板归他。
等他出浴室，她说：“这么快？你想找什么样的房子？”
他反问：“最重要的一点还没确定——你确定和我分担房租的吧？”
她下定了决心。“嗯！免得你以后说我占你便宜，不仅不分担房租，还天天让你睡床垫。”
他的眼角起了真切的笑纹。“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房门别反锁。我怕晚上有什么事时喊不醒你。要是我睡得比较死，你也必须喊我。”
她知道他担心不知何时来一下的余震，便拖着长音：“好~”她又低叫：“啊，我的衣服！”
他说：“早上洗的衣服吧？我帮你晾好了。”
“……”她的脸上爬上热意。“你不是说……”
他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把自己的衣服晾好之后，觉得我晾得挺好的。你快洗澡吧！诶，你说今天我是第几次催你洗澡？”
等她出浴室时，客厅的灯还亮着，可他已经在地上睡着，枕头左边被压得翘起了些，露出一小截黑黝黝的金属管。从他是组织成员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夜夜枕枪而眠。她无声地说“晚安”，开了房间的灯，再关客厅的灯。又拿出手电筒，检查过门窗等。
一觉醒来，她见床头放着他的车钥匙等，知道他已经出发。她起床洗漱之后，将两人的衣服一起扔进洗衣机，从冰箱里翻出肉干和鱼干，将出门三大件收进挎包就下楼了。
雪团和黑炭都在家。她分别放下鱼干和肉干，分别摸过它们。刚到铁门口，身后传来猫狗吵架声，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黑炭弃鱼干抢肉干，便倚着墙边笑看它们迅速地打完一架又各吃各粮。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可能要下雨，可她的心情没天理的好，还想着找人分享。他却拒接她的电话。
Ai：衣服扔进去了，车子我开走了，要是被交警抓住扣车，你可不能怪我。
信息发送完毕，她给玫瑰去了电话。“起床了没？一起吃早餐！”
玫瑰哀嚎：“你不早说？我刚把意面下锅！要是浪费粮食，得遭天打雷劈！”
“那你再给我做一份！”她不容拒绝，“我开车过来，很快能到。我亲自接你上班，由你提供早餐一份，很合理吧？”
——蹭饭的感觉真好！被他蹭饭的感觉其实也很好，要是哪天能蹭到他做的饭更就好了。
玫瑰见到她之后才开了炉心蓝火，搁上小锅，加底油，下葱白，煎荷包蛋，倒酱油和料酒，注清水，排上掰散的乌冬面，摆上掰成小块的时蔬，这才将火焰调大，转过头来问她：“那边意面煮好过凉了，一会拿来炒。你要吃哪个？”
“我就意面吧！”她看看那异常简约的调料区，问，“调料呢？没拿出来吗？”
玫瑰说：“柜子里有瓶黑胡椒。冰箱里有黄油。别的就没准备。你要是不能接受这种简单家常的意面味道，那乌冬面归你。我就不再往里加盐了。我口重、不喜欢乌冬面。”
她不挑剔。“可以，乌冬面归我。为什么不喜欢乌冬面呢？”
玫瑰说：“太软！我要练习牙口。乌冬面是早上买的。由于你平时看起来不挑食，我对你的饮食偏好无从得知。有备无患嘛！”
她故意说：“我最喜欢我姐姐煮的粥。”
玫瑰说：“我可以假装是你姐姐，煮粥这种既费时又繁琐的事情还是免谈——你煮给我吃，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她说，“你做饭步骤好简洁好随兴。上次做的鸡蛋面，原来还算隆重认真的。”
玫瑰说：“是呀！以前必须把做饭当工作，有点够了。现在既不用把做饭当工作，更不用把做饭当成做实验。”
她开始担心乌冬面的味道。所幸，她白担心了。今天的汤乌冬面和炒意面，她都尝过。它们的味道虽不正宗，但很美味。吃完早餐，玫瑰在擦灶台，她帮着洗碗。“知道你爱吃鸡蛋，可不用备这么多吧？”
“不，我不爱吃鸡蛋，尤其不爱吃水煮蛋。”玫瑰说，“会常备鸡蛋，是因为它营养、便宜、易得、方便、带壳。为什么要带壳，除了练手，你懂的。还有生鸡蛋里的那层薄膜、鸡蛋清，有时我拿来当面膜用的。我五行缺钱。以后看见水果打折，最好是那种带壳的小个子水果，你一定通知我。”
“……”她笑问，“水果也要带壳？”
玫瑰说：“是呀！白萍在我这里住了一阵，也养成这习惯了。这次去大阪，白萍告诉我，什么水果都可以，不要给桑原女士递橘子，因为她的丈夫住院时为了给家人少添麻烦，平时只让买橘子。”
她听着有点难过。
她还感觉玫瑰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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