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言秀→诱
为了零食临时改动自己立的规矩着实没必要，宫野志保拆了一盒点心尝了尝，算是全了玫瑰的心意，便将剩下的连盒子一起递给他。“味道是极好，可惜我真不饿，一会放车上吧！”
赤井秀一还不想走。“你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子开出来停在外边，这样就不坏规矩了。”
宫野志保猜他有话问玫瑰。
“桑原女士知道自己很快能添辈分吗？”一回到她的办公室，赤井秀一便问。
“是的，她非常高兴，逢人就说。”玫瑰回答。
“这就好！”赤井秀一往柜子旁搬了椅子，挨墙放下，拿上报纸，人一坐下，腿也架起，带上半边耳机。“你们聊！”
有你这门神在，她们能聊什么？
办公桌上放着一只烧杯，杯身贴着规整的手绘梅花标签纸。玫瑰好奇地指了指，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她。她便将烧杯收到一边，冲着坐在那里的他一努嘴。玫瑰会意一笑，先上交资料和手机壳，向她申请时间更灵活的外勤工作，理由是找老师更方便。
宫野志保立即将红玫瑰手机壳套上，手感果然很好，便满意地捏了又捏。“不进实验室了？”
玫瑰说：“都想呀！您让吗？”
宫野志保说：“都行。有相关消息的时候我还会及时告诉你，并给你批假期。嗯，你怎么还用这张脸？”
玫瑰说：“需要我换脸的话，我先用这张脸去办个离职手续。然后我把我所有的脸给您看，您喜欢哪张我就戴哪张。”
宫野志保说：“你喜欢用哪张脸就哪张脸。”
玫瑰说：“谢谢！现在真有点……像在做梦。谢谢！”
宫野志保笑说：“我喜欢Happy ending的言情小说。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想她会一直孤单，一辈子孤单。勉强拥有的那些天，真美好，只适合珍藏于心底。就像生活在黑暗海底的生物，绝不要见光，绝不要上浮，否则，一旦理智不存、忘乎所以地超过那条临界线，体内的压力会让它们爆体。
“你说你还有好几张脸？从哪弄的？”她问。
玫瑰笑说：“自己做的呀！”
宫野志保惊了。“你自学的？”
玫瑰甜蜜地说：“老师教过一点点！”
宫野志保赞叹：“哇，野村先生好厉害！”
玫瑰得意地说：“那当然。我跟你说，没成为老师的学生，绝对是你的损失。老师对人超好，什么都会，还有趣。”
“我的老师也超好！”话一出口，宫野志保的脸上掠过一丝黯然。
玫瑰见状便说：“其实不全是我做的。以前我问过老师从哪学的。老师说，书上只有原理，当初桑原先生介绍他去剧组看道具，他跟高人学了些。”
玫瑰学得不精，为此跑到剧组，拿出白萍的授权给高人过目。高人便说，公平起见，她必须给白萍一张脸。玫瑰为此付了两份钱，但觉得非常值得。
宫野志保说：“脾气古怪、真材实学！高手在民间啊！”
玫瑰拿腔拿调地说话：“就是白萍不肯用我的脸，嫌我招蜂引蝶呢！都是女人，何苦以貌取人？再说，她以为她的脸就不吸引人吗？也给我招了很多烂桃花的好吧！这女人，太没有身为美女的觉悟！”
宫野志保被逗到。“你们各有擅场。”她又问：“欸？你刚才稍微改变了声音？”
玫瑰说：“还在练。有一阵子天天看综艺琢磨模仿秀，还去声优工作室打过杂。如今只能改变一点点。在面对春山时，需要白萍亲自上阵。”
宫野志保目露赞赏。“你的那块血管瘤怎么时有时无？”
“哦，这么明显的特征，老师早就帮我去掉了。在需要它的时候，我就自己伪造一个。”玫瑰说。
万事俱备，只等东风。
杉山敲了敲开着的门。“打扰了……宫野小姐……我来……”
玫瑰转过身去，对杉山一笑。
手无寸铁的杉山惊得往后一仰，马上立稳、抢前。又怕玫瑰对宫野志保不利，赶紧退了半步，眼角的余光瞥见端坐在角落处的赤井秀一，心中大定，杉山云淡风轻地假笑：“请问这位怎么称呼？”
“目前还叫清水萍。正在面试。如果成功，到时请多多关照！”玫瑰站起来，向杉山伸出手。
杉山看向上司，见她轻轻点头，才伸过手去。握过手之后，杉山开始汇报工作，言简意赅不罗嗦，讲完就告退。
玫瑰说：“小老板，咱们继续？”
“还是别一口一个‘老板’。”宫野志保说。
“那位先生是大老板。在组织里的存在意义仅次于大老板的您即将是我的直属领导，我称呼您为‘小老板’，合适得很。”玫瑰说。
“别乱捧！”宫野志保说，“真是的，为什么非要加个‘小’呢？你以为你自己很老吗？”
玫瑰笑问：“啊？就算我不老，可您就是比我小呀！不是因为我对您使用敬语，您就能改变您年纪小的事实的。”
宫野志保极快地瞟他一眼，发现他真的在偷笑。她连忙端过水杯，喝了一小口水，又拿杯子挡着脸。“忽然想起一个说法：若将组织视为一具身体，那位先生是首脑，情报组是脊椎，行动组是四肢。那我们这里呢？”
玫瑰说：“照这个说法，这里就是心脏，您就是心脏的心脏。”
赤井秀一惊讶地抬眼。
宫野志保更惊讶。“不！这定位太高了！”
玫瑰却说：“不高不高，起码不是最高。最高的当然是首脑。但是首脑若无脊椎、手脚、心脏等，就是首级。”
“……”宫野志保不禁笑了。
赤井秀一也笑了笑，继续看报。
玫瑰继续说：“我们这里就是心脏，您可别不信。血肉之躯多么脆弱，尤其是人体。首脑必不可少、脊椎联络手脚、手拿武器、脚奔跑。被限制在胸腔之内的、需要保护的心脏，难道不重要吗？全身的血液流向它，再由它输送向全身。它就是动力。有动力才会循环。会循环、会自我成长的肉身才是不死之身。而且心脏决定物种——这颗心脏必须是人心，这具身体才能叫做人体——小老板，您真的很重要！”
宫野志保笑说：“你这张嘴！”
玫瑰说：“谢谢您认同我的这张嘴，但我不仅仅这张嘴。为了这次面试，我做了好久的准备，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说出来！”
要从一大票竞争者里胜出，必须找准自己的定位并做到最好，绝不该为了表示清高而除了画饼什么都不做。
逢迎何妨，心机无罪，创造接近上司的机会更能得到上司的支持。
当然，真正清醒的上司不会仅仅因为这种交情而选定员工，真正清醒的员工知道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然而心脏不能自主思维。是不是人体，不由心脏决定。”宫野志保说。
“这么严谨？不愧是您！我受教了！”玫瑰做出肃然模样，还如海豹般鼓掌。
“你好像能和任何人都聊得开？”宫野志保笑说。
“这倒没有。虽然我和歌海娜也能聊，但我没法和我的家人沟通。因为在和春山对话时，即使心里再不舒服，我还能告诉自己，这是卧薪尝胆，总有一天弄死他。”玫瑰是真怕那个黑色针织帽将自己的消息捅到那个家里。
赤井秀一猛抬头：“他？！”
玫瑰问：“您不会把我的信息透露到那边吧？这会葬送我的。”
他还没回答，宫野志保便说：“不会的。我担保。”
她的未来贴身保镖的封印让她去掉一条了。
“我当然信您。”玫瑰的脸上迅速漾开笑容。“歌海娜的DNA是男人。若非他把我从家乡强行带走，我可能无法与老师产生真正的交集。但我需要感谢的只有老师。”
“对！”赤井秀一对此表示赞许，“春山的DNA，你能确定吗？”
玫瑰说：“当然！我要报复，老师劝不住，便给我做了面具。我一有空就调查。老师帮我验了，他的确有Y。我跑到大阪，打听到以前有个小白脸，被鼎盛时期的酒井小姐拿脚往……死里踹过。”
赤井秀一：“……”
宫野志保：“……”
啊！小巧玲珑的日本！
“春山百合，‘春山’是他的本姓，‘百合’本来是酒井小姐的好友秋叶百合。秋叶百合死于小白脸那糟糕的枪法，死时怀有小白脸的孩子。但小白脸只顾逃命，还破坏道路。”玫瑰加以说明，“酒井小姐的脚一向收放自如，踹得有理。”
“那个，秋叶？”宫野志保问。
“这帮会的初衷是抱团生活。秋叶家早早地转型成功，出了几位警官。就是最年轻的那位警官，由于最近的一桩杀人案，被怀疑上了。”玫瑰说，“秋叶与酒井，两家有姻亲。”
“怎么会这样？”宫野志保惊讶极了，“我不是说姻亲。”
“酒井女士和白萍被怀疑上了，当天给在医院值守的同事送夜宵的秋叶警官也很有可能被说成内应吧？”赤井秀一说，“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他们两家虽有姻亲，酒井小姐与秋叶百合长得一点不像。您也是见过小百合的，不知怎么看？”玫瑰问。
“怎么看？不想看。”宫野志保感觉胃在抽搐。
“我明天出差，没问题吧？”赤井秀一突然问。
宫野志保看了看玫瑰，对他说：“可以。”
见她仍一手扶着腹部，赤井秀一向她走来，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纯粹是被恶心到了。”宫野志保苦着脸，又对他一笑。“真没事。”
“我的疏忽。”玫瑰举了举双手。
确定她无恙，赤井秀一便说：“我休息好了，出去一趟。”
“晚饭过来吃吗？”宫野志保问。
“如果你加班，我就过来——但我更希望你回去下厨。”赤井秀一笑着回答。
“不要！”宫野志保说。
是“不要”，而非“不行”。
“不加班的啊？那我准时过来！”赤井秀一说，“到时见！”
玫瑰低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苏格兰，你说的对，这两位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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