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十亿解约费
预祝“五一”快乐！
老乌鸦应该被吊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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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乌鸦，不过是识马、坑马、囚马、害马的伪伯乐罢了。
宫野志保面色一黯，很快恢复如常，淡淡地说：“组织待我甚好。”
手头既然无证据，赤井秀一就见好就收：“啊，好就好。还有，即使你的父亲真的疯狂，倾尽一切求证狂想。那么，除了狂想，一无所有的他怎么在昂贵的东都娶妻生女？你的父母感情和美，你姐姐和我说过的。你的妈妈被称为地狱天使，性情温和不失坚韧，专业能力有被认同，如果你的父亲那么糟糕，即使当时已经有了你的姐姐，她也随时可以带着大女儿远走高飞。说不定你就得托生在其他人家。”
她点了点头。
他又说：“真想当你那祖宅的房客。”
“……”她说，“我说，你的收入也不低吧？就不能有志气一点？”
本职收入不太高、兼职工资不能乱用的他诚实地回答：“有时收入太多、太容易，反而觉得荒谬，就不敢乱用。”
宫野志保故意一笑：“光存钱不置业，干什么呢？买个太阳不下山吗？”
赤井秀一否认：“连日不落帝国都写进了上世纪的旧皇历，我这凡人岂敢做此春秋大梦？”
宫野志保说：“这样的你，我不习惯。”
赤井秀一问：“这样的我？你怎么看这样的我？”
宫野志保说：“我怎么看？我只觉得你突然精分。别忙着否认。要去借医疗箱的时候还很嚣张，只差将‘我天下第三’刻在脸上。”
？！赤井秀一问：“为什么是第三？”
——老乌鸦老大，朗姆老二，我和琴酒并列第三？啊，这，想得也太美好了。
宫野志保极为得意。“你猜。猜对猜错，我都不会告诉你。”
若告诉他，自己所想的第三是指金銮殿殿试的颜值担当探花郎，他岂不更雄纠纠气昂昂？
“你不告诉我，那我告诉你。”赤井秀一说，“我得留钱买保险。”
丢命之险。
“字面意思？”宫野志保问。
“有字面上的意思。字面上的保险是最基本的保险；将自己武装到牙齿，是最坚固的保险；找到可以交付后背的伙伴，是最柔韧的保险。”赤井秀一说，“最后一项，最难得。当这样的伙伴出现，即使为其抛洒千金亦在所不惜。”
宫野志保说：“什么伙伴得要你抛洒千金？”
赤井秀一笑说：“东都居，大不易。我那小伙伴，还不想收我的伙食费。”
宫野志保笑得那么甜，嘴上犹在恶狠狠：“小心我给你乱煮一气，而且有一顿没一顿。在你饿得半晕的时候，丢你一根能量棒。”
赤井秀一从容点头：“好主意！说定了，从此同甘共苦。”
宫野志保：“……”
说不过他，真说不过他。
“志保，你平时工作忙，稍有空闲，最爱翻的闲书是时尚杂志。我……第一次见你，你在理发店，也在看时尚杂志。然而，你的消费很理性。”赤井秀一说。
“因为……我的梦想……需要存钱。”宫野志保说。
街道一片黑暗，在前方小小的一圈手电光里丝丝绒雨亮晶晶，伞小，人便近，一路行去，他们未见格外纷杂的障碍物。趁地面此时还算平静，他们决定还是开车过去。
有车能用，自然更好——走路到研究所，毕竟费时费力。开车过去，若是遇上大的障碍物，能搬就搬，能绕就绕。即使遇上不能搬不能绕的裂缝等，到时就地停车在马路中间，在这样的情境里也是会被交通课体谅的；而且车可载物。去了研究所，他们说不定得用上武器。
在必要的时候，车本身也是一种可攻可守的武器。
要是今夜研究所真来了贼，倒也不错。赤井秀一想好了，就趁着有小贼帮自己背锅，趁所有人不注意将她的研究资料给摸走一些。
当初她父母的研究数据让火给烧了，导致那种药的研究进程被延迟了这么多年。如今黑衣组织已经拥有相对完整的资料管理系统，即使毁去所有的书面资料，电脑之内还有存档。今夜若能偷走她的部分研究资料，不求中断她的研究，至少能造出假想敌在一定程度拖延并干扰她的进程。
然后，搞事、搞事、搞事，升迁、升迁、升迁！
如琴酒，如朗姆……这种举足轻重的名酒，赤井秀一迫切地期待着与他们的会面。无论以后她做出了哪种药，他都不想让外人知道她才是真正的药品研发者，尤其是自己的同事。
“志保，你到底欠了老板多少钱？”赤井秀一突然问。
“啊？”宫野志保在一瞬间怔得彻彻底底。
赤井秀一说：“我们有高薪，也有提成，但还是打工人，没拿股份——我没有，想必你也没有。”
宫野志保说：“这我算过。组织付出的与我相关的资费，四舍五入，三亿日元。”
赤井秀一“嘶”了一声，然后骂了句脏话。
宫野志保问：“突然粗鲁。怎么说？”
赤井秀一说：“痛得难以自抑。”
宫野志保说：“你有什么好心痛的？债是我欠的，我慢慢还呗！我有的是时间。如果老板放我权限，允许我多开发几样产品，最好是医疗，药妆也行，在成年之前我不但能还清债务，还能财务自由。”
“这一切得建立在你一直为组织服务的基础上。”赤井秀一说。
宫野志保不悦。“你也说过吧，绝对的自由是没有的，只有相对的限制的自由。”
赤井秀一笑说：“假设，我说的是假设，哪一天你一定要离开，组织给出的解约价，绝不止三亿。”
宫野志保紧张地看看四周，才想起今天的独特境地，便放心地说开来：“我知道以前的你对组织没有那么心甘情愿，如今的你更有不满。可你不用时时刻刻这么不羁。你若想走，计划好了，头也不回地走……像今天这样的，就是好机会。”
赤井秀一心惊，站住了。“你呢？”他问，“那你呢？”
“我？”宫野志保故意“呵”了声，笑说，“外面就很好吗？对我而言，在外面我得熬多久的资历？如今我的工作状态差强人意，待遇相当可以。即使以后会有不尽人意之处，我还消化得起。这是我一点一点组织重建的领域啊，你知道的，但你真的理解并且认同吗？”
赤井秀一沉默着。
宫野志保无声惨笑，问：“凭什么要我离开？”
赤井秀一无言。
宫野志保又笑，一字一句：“我又凭什么离开？”
良久的死寂。
终于，赤井秀一说：“我承诺，有你和你的姐姐在这里，我说的是你们俩之中的任意一人……我就不想离开。我已做出承诺，我有责任。”
宫野志保“突突”地急跳，脸庞发烫。“什么意思？”
她试图冷静：你真的想走？我和姐姐在他心目中真的一样重要吗？
这两个念头交替出现，第一个念头令她担忧，第二个念头令她羞耻，皆无答案，更不敢问。
赤井秀一说：“一个都不能少。”
眼睛一热，宫野志保撇开脸，眼泪便不受控地涌出，划过脸庞，从腮边滴落。她咬牙，冷声：“你没责任。我能对自己负责。”
“已经做出的承诺可不能随意违背，我还想以后能够去见上帝的。欸？我……还想见上帝，是不是有些贪心？”由于天太暗、她又镇定，这次赤井秀一只觉得她有情绪，就继续往前走了。“可我若是改去普鲁托那里，如我这种程度的贪心就不够看了。”
宫野志保悻悻地说：“请找对参照对象好吗？你和地狱户籍比贪心？你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还可以往下兼容？”
赤井秀一却不答这题：“我想起某世界著名人物。他的员工因公致残，没拿到补贴，反被开除。员工不服。公司反咬员工，声称由于该员工的不规范操作导致公司损失惨重。第一轮，公司胜诉。”
不再与他并行，宫野志保落后他一步，悄悄地以手背拭泪，瓮声瓮气：“这地图开得太广，完全不知道你说谁。”
赤井秀一侧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别落后面！下雨呢！”
宫野志保说：“毛毛雨，不用伞。”
“对，毛毛雨，不用伞，尤其是戴帽子的人。”赤井秀一偏要将伞塞她手上，然后整了整帽沿。“那个世界著名人物在美国纽约。那名员工来自立陶宛，较为克制地制造了几次无人问津的小爆炸之后，终于用伤人的爆炸事件引起社会各界关注。然后当时的FBI局长主持侦破，调阅这家公司的工伤纠纷档案。该公司用卡车拉来相关资料，每堆至少一米高，一共十二堆。”
宫野志保说：“哦？FBI辛苦了！”
赤井秀一说：“这家公司如今健在——通用。”
宫野志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位世界著名人物！古人诚不欺我，天下乌鸦一般黑。和今天的路一样黑……噢！就今天，他的伟大发明扎伤了你的脚，所以你突然说起他的坏话？”
赤井秀一说：“即使最初的电灯泡真的是爱迪生发明的，如今的电灯泡是咱们用钱买的，可不欠他的恩情。伤了脚是一连串偶然因素的叠加，所以我也不怪他。而我会提到他，是从你的父母联想的。”
宫野志保疑惑极了：“啊？”
赤井秀一问：“首先，不止你——你和你的姐姐——你们收到抚恤金了吗？”
宫野志保的神色微变，脚下迟疑。
赤井秀一继续问：“那么，接下来，你们会否需要以工代偿，以赔偿组织因为那场意外而产生的经济损失？”
宫野志保听得心惊肉跳，不由停下脚步。
“所以，不止三亿。加上你父母的那份，或许还有你姐姐的那份，这三亿至少得乘以三倍，再四舍五入，凑整数，十亿！”赤井秀一转过身，面带微笑，既平静又残忍地说出这个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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