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偏要！偏要！
祝劳动人民和红色资本家节日快乐！
继续为消除大缺大德的老乌鸦而努力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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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志保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还想再退一步。然而之前她一直跟着他走，两人的距离一直极近。
赤井秀一手臂一伸，搭向她的肩。
他只是轻轻的一搭上，她如中定身咒。
他叹，又笑。“别怕。在这地震之后还陪你回去加义务班，而不是把你强行留在避险处，足够说明我愿意帮着一起消除债务的诚意了吧？”
最实用也最舒服的消除债务的方式，莫过于消除那大缺大德的老乌鸦，不亦替天行道且公私兼顾乎？
宫野志保低头，轻声地说：“没必要这样的。”
有必要！
而且偏要、偏要！
赤井秀一突然往后退，稍微下蹲了些，将手电筒往她的脸上一照，歪着头查看她的脸，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哭过了？你又偷偷地哭……”
“我没有！”宫野志保拿手遮眼，拒不承认。“雨！是雨！”
赤井秀一说：“好吧，是雨。你的睫毛膏？小志保，你这次用的睫毛膏真的一点不防水。可我记得你早上没化妆啊？你化不化妆差别不大。你看，我才发现。以前说你妆后像成年人，是逗你玩的。”
“啊！”宫野志保惊叫，想以双手紧紧捂脸，奈何手中有伞，慌乱之时便将脸藏在伞后。虽然看不见他，但她就是知道，他一定在笑。“你的眼睛这么亮做什么？知道你从来不是绅士。可你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吗？好吧，你得提醒我，那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赤井秀一笑了出声。
他的笑声很好听。
宫野志保还知道，他笑起来很好看。
他像一束光。如果此生不曾见过光，即便她一直活在黑暗之中，能有什么关系呢？
她以为爱上一束握不住的光。她何其幸运地沐到了光。无论以何种形式，友情也好，亲情也罢，她不想失去光。
赤井秀一从衣袋掏出白手帕递向她，试探地唤：“小淑女，手帕？”
“不湿的手帕擦不掉的。”宫野志保依然没放开雨伞。
“对哦。这雨不是毛毛雨，但也不大，一时半会湿不了手帕。”赤井秀一说，“要不，你再哭一哭？”
——当我是水龙头呢？
他伸着的手不负所望地被她揍了一下。
“全城停电！没人看得见！就这样吧！”她气呼呼地松开了雨伞。
他笑说：“下午我买了湿巾，还放在车上。”
——是为我买的吗？
“是……什么香型？”她硬生生地换了问题。
他说：“无香型。你将就一下。”
她笑问：“我需要将就什么？”
“我买的日用品比较没品味。如果可以挑选，我只要无香的。”他说。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你这个人简直……你故意的吧？”宫野志保一一例举着，“衣服通常只有基本款，颜色往往黑、白、灰，一出任务就不抽烟，日用品只要无香的……你这是多怕被人惦记呀？”
“被你发现了。”赤井秀一笑说。
——对，我怕人惦记，怕你不惦记。
——并没有说你不是人，你就是将我蛊惑的小巫女。
原先他准备换完灯泡就走的，车就停在楼下。他今天的晚餐是及时的，她根本没准备用他的厨房给他煮晚餐。
她对她姐姐说的话有一大半是谎言。
她没法对姐姐说，如今不敢相信除他之外的组织成员的人品和能力；她没法说，呐，因为姐姐不在，就得避免在漫漫长夜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总不能告诉她的姐姐，自己的住处极可能被人给盯上了……
检查过车况，两人赶紧钻进车内。湿巾就放在中控台，是抽取式软盒装的。他打开包装，整盒递向她。“不知道那盆子持莲华怎么样了？”
“诶？子持莲华？去年冬天从北海道带回来的那盆吗？”宫野志保抽了张湿巾，像小猫那样洗脸。
“对，就是它。养花好麻烦！等你姐姐毕业，可以和你一起住了，我就送过来吧，祝贺乔迁之喜。”赤井秀一开灯看过手表，马上关了，然后发动车子，车子无碍。
宫野志保的脸色变幻着。
等到自己的姐姐毕业，回东都找到工作，他们仨会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自己的姐姐会否与组织越扯越深？还有，到时他不准备和姐姐住到一起吗？若住在一起，还贺什么乔迁之喜？
“我已经拥有的十二个盆栽，不知安在否？你专心开车。”她言不由衷。
这次的车速不得不慢，再慢也比走路快多了。一路行去，走走停停。路况还好，没遇到难以处理的拦路虎。遇见好心的警官，宫野志保便上前假哭，这次是声称担心独自加班的邻居玫瑰姐姐，所以喊上自家表哥一起去看看。
用了比往常多了近一倍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他们仍然选择从后门走。
门卫处没人。他们开锁进门。她在门边望风，他进了门卫处，碰了碰茶缸外壁，触指一片冰凉，掀开盖子一看，里面装着浓茶。浓茶还有七成满，此时虽然已经冷透，茶味依然不轻，茶汤的颜色也浓。
这时，从路的尽处亮起一小片手电筒的光。
宫野志保低喝：“人回来了！”
赤井秀一立即关了手电，退出门卫处。两人出了后门，又将门复原。
轻重相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卫一瘸一拐地回来了。但见他放下右手的热水壶，左手提的手电筒就放在小桌上，然后端起茶缸往窗外倒茶水。
宫野志保轻声地问：“这是嫌茶冷还是怕茶水里被加了料？”
赤井秀一在她的耳边说：“后者。他有洗杯子、拿钥匙、开柜门、抓茶叶、倒开水等。”
“……”宫野志保说，“耳力不凡啊你。”
门卫的日常竟然如此警惕如此细致，颇有一线情报人员的风范，会是谁的人？
拉上她的衣袖，赤井秀一说：“因为我经常保养五官。”
——保养五官，什么鬼？
大门处，正常；小门处，正常。
宫野志保说：“平时没发现，这个厂其实不小，仓库、车间、实验室、老办公楼、新办公楼、后勤楼……既然警卫人员没出差错，就不用我们全面检查了吧？”
赤井秀一说：“去你那里看看。”
依然一切正常。
然后问题来了，他们今晚睡哪里？找片开阔地安营扎寨、在车上将就一夜、勇敢地无视随时会来的余震去她的办公室或休息室？
他们去找门卫秉烛夜谈。
门卫拿手电筒怼在他们脸上，看清楚是他们之后就笑了，说：“哎哟，两位领导一齐过来检查工作啊！”
赤井秀一说：“我不是领导。这不全城失联，小姑娘实在不放心？看来要在这边夜宿了。这里椅子够吗？”
门卫说：“只两把椅子。但里头小隔间有张小铁床。恐怕分享不了。”
赤井秀一说：“要不您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在这个时间点，还喝了不少浓茶，我本来就觉少，现在怎么睡得着？况且按规定，过了零点才能进去休息。”门卫说，“我那铺位啊，卫生一般般，如果你们不嫌弃，现在随便谁进去睡吧。就是今晚这房子还安不安全，天都不知道，只有地知道。至于我说的分享不了，是指那里应该睡不了两个人。”
破路开车，见怪不怪！
宫野志保顿时面红耳赤，然后发现自己居然能秒懂，于是脸就更烫了。心中暗暗庆幸，幸好这会还没来电。
周遭一片漆黑，手电筒的光被黑暗圈住，仿佛桃源的出入口。
赤井秀一平静地说：“您多虑了。”他转头对她说：“你去休息吧。”
宫野志保猜他要问富山制药的往事。“需要抽烟提神的话……随你们。”
赤井秀一说：“不抽烟。”
因为会有火光。
长夜漫漫，还会不会来人？这事，天不知，地也不知。
昨晚没怎么睡，着实困了，宫野志保便进去了，和衣而卧，双手枕着后脑，闭上眼睛，听着他们在谈天说地，没多久就安心地睡着了。犹在睡梦里的她听见他急切地唤着自己的名字，还来不及醒来，便身体腾空。到了门外，被冷风一吹，她一下子清醒。
黎明之前，一场余震。
天色极暗，好些光圈像好奇的精灵围观着她，又像被惊吓得一晃一晃、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雨丝悄无声息地在她的身上消失。她本能地试图藏起滚烫的脸，便在他的怀里拱了拱，双手如抱浮木。
他将她放下来，怕她一时站不稳，手扶在她的腋下。“天快亮了。你睡下没多久，彻也君他们都赶过来了。”
她的三个助理，以及司机、保镖等人，整整齐齐地围在此处。
好多人啊！
人多才好！
可以轮班！
他们联袂走出厂区。
手里拿着手电筒的赤井秀一本来走在后面，忽然快走几步，靠近她，低声地说：“志保，我抱你出来的时候……”
宫野志保不敢质问，也不敢打断，更不敢看他。
“……除了我们，门卫走在最后头。门外的人朝屋里打着手电筒。我看见，门卫的双脚是正常的。”赤井秀一告诉她。
宫野志保讶异极了，回头看他。
赤井秀一说：“到目前为止，门卫对我透露过的关于你的信息，没有作伪的。”
走了好些路，他们回到停车的开阔地。旁边已经停了好些车。
“你睡后座吧！”宫野志保径直上了他的驾驶座，调下椅背，身体缩成一团。
他让她在厚毯子和他的厚外套里挑一个。她看着他的长腿，挑了厚外套盖上，道了谢，很快又睡去。直到他的手机在她的衣袋里震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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