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我们从未放弃
宫野志保欲建统一战线，打破沉默：“杉山，我们出发前，他对他的女朋友说，他和你约了酒。我对我的姐姐说，我回研究所确定一个数据。”
杉山点着头。“是的。我一听说数据的事，酒也不喝了，和大家一起回了研究所。”
“……”赤井秀一说，“志保，你问一问你的姐姐回去了没有。还有，你的工作报告发给老板了没有。”
宫野志保不说话：原来是这样的“一样”。他想约，我想问，他不知道怎么约，我不知道怎么问。
赤井秀一叹了声，说：“请彻也君帮你写，还是让我帮你编？”
宫野志保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转，将手机递给他。“这种既具专业性又具艺术性的大事，必须是你。”
赤井秀一笑着接过。
“啊，锁屏！”她喊。
他已经输入正确的四位数：4869；她的手机桌面随即显示：星空深邃似海，玫瑰艳红如火。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郁闷不已。
“猜你所在意的。但没想到一次就中。”他写着邮件，不一会就递还给她。“数据自己填。”
他写的邮件内容像毫无感情色彩的通知，只说，今日实验室确定一组数据，考虑近日迁回户籍。落款是Sherry，由Rye代笔。
“这有什么好填的？”她接过自己的手机，看着邮件，眼睛瞪大。“我还想你能写得艺术一点。”
“这数据就是你的专业内容，你的专业就是你的艺术。你要坚信，老板看得懂你的专业，也欣赏你的艺术。”他试图绕晕她，“觉得没问题的话就发送过去吧，然后给你姐姐打个电话，好让她放心。”
她想了又想，还是如他所言，将今天确定下来的那组数据加了进去，删去“由Rye代笔”，键入邮箱地址，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心中倒数三、二、一，一食指戳下，长出一口气。
接下来，成便成，若不成，就下次继续。这么一想，她便真的无所畏惧了。
三人打道回府，赤井秀一开车。“彻也君，我有个请求。是这样的，我想了解从‘成功教’分出去的‘凯旋门’。请问你可以提供一些‘成功教’的信息吗？”
“凯旋门”？一个教派能取这名字，创始人真系小天才。
杉山坐在副驾驶座。“可以的。只是我所知道的也不多。”
赤井秀一说：“我想邀请你担任我的委托人。因为上次那件事，似乎与‘凯旋门’的人有关。”
杉山不太懂，也不想问清，仍是答应着：“如果可以帮到您，将是我的荣幸。”
后座的宫野志保只当他想调查鱼屋玫瑰的家人。“原来我猜错了，在那时候，你是真的想找杉山喝酒。”
赤井秀一的原计划是见一见平时只由弗兰克联络的行动队员，再去查验一下富山宅的监控严密程度。“不算猜错。当时我是想，明天找彻也君谈一谈这件事；今天出来，是我那助手推荐的人选，我想再多了解一些，才好安心；还有居家休养的那位病人，我还是不太放心。”
宫野志保心想：他好忙，我能帮上他就好了，可他明明还在帮我，我自己也好忙。
车子回到音像店，宫野明美上了车，和杉山打过招呼。虽然之前没有见过面，但宫野明美打给妹妹的电话多次让杉山接起，所以已经认识杉山的声音。
宫野明美心想：做科研的人性格都比较稳重吗？志保的这个助理跟志保一样，外貌比声音至少年轻十岁。
杉山却在想：为什么雪莉的姐姐一点不像Rye的女朋友？
先送杉山回到居所，车子绕回她们所住的公寓。“晚上我还有事，可能会到很晚。但明天早上，请不要省略我的早餐。”
宫野明美说：“好的。”
宫野志保刚想着必须吐槽他些什么，邮件来了。她一看内容，脸色微凝，立即回复。
陌生人：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雪莉小公主，你数学好，算一算我们错过了多少个秋？知名不具。
小公主：还知名不具？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陌生人：我将继续等待，等你轻轻唤出我的名字，我就回到你的身边。
宫野志保还是觉得白萍就是鱼屋玫瑰。
——我真叫你一声“玫瑰”，你真敢马上出现？
“志保？”宫野明美小心翼翼地说，“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宫野志保说：“我没事。邮件来了，我还以为是老板给我的回复……不料是那个无聊的前同事……就那个拿了护肤品让我猜品牌的那个女人。她刚跟我说，其实那是护肤品小样，还没正式入驻商场……逗我玩呢？！更绝的是她还问我敢不敢加注！和她继续赌么，纯属浪费时间，不和她赌么，又好像认输了。”
宫野明美说：“这样呀！那护肤品挺好用的，在商场正式上货之后，价格应该不低。哪天市场上有口碑好的新品出现的时候，我们去试试就知道了。商场有试用装的嘛！”
宫野志保说：“对哦，她没限定时间。反正我不急。”
宫野明美说：“是呀，朋友之间有趣的打赌，有什么好急的？志保，什么时候把你这朋友约出来玩？”
“不约，没空……我忙……我急，急户籍的事。我喜欢‘宫野’这个姓氏。”不想聊那个不知道躲哪里的女人，宫野志保瞟他一眼，决定拉他下水，便笑着说，“这里的户籍制度也太麻烦，等你们结婚时，其中一方必须改姓。嗯？我想，我到底要不要急？怎么办，另一方？”
赤井秀一：“嗯？嗯……”
宫野志保只觉得他深沉得忽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眉毛便随她的心而一高一低。
“你说的也对。在我看来，其实只要不是非改姓不可，对待户籍就不用执着。不止这个国家，很多国家的户籍制度太扯淡。各姓各的，难道不好吗？”赤井秀一说。
宫野志保有被无语到，都想唱上几句如“人家问天你答地，人家问地你答天”之类的名曲，又怕他面不改色地诌出如“天地恒一，人生无常”之类的鬼话——如果她真的这么唱了，他也这么诌了，那她就当着姐姐的面拿东西砸向他的脸。
宫野明美努力地笑着，挽过她的手臂，柔声打着圆场：“户籍这事，我也急。我想尽早回校。真想马上就毕业了。”
第二天一早，赤井秀一戴了顶黑色针织帽，准时出现在她们的餐桌旁。
窗外阳光挺好，室内一直很安静，明显的气压低。他们都想不好怎么缓和气氛，直到老乌鸦的邮件过来。
宫野志保兴奋之色难掩，单手握拳屈肘举到前方快速向下挥动。“Yes！”
“嗯？老板同意了？”赤井秀一问。
“是的。老板说，今天就让人准备材料，预计明天能送到药厂。”宫野志保开心地说。
老乌鸦要阻挠这件事情导致她对老乌鸦产生不满和无波无折地迁回户籍比起来，显然，后者更加实惠。
“恭喜小妹妹！”赤井秀一由衷地说。
“太好了！确定明天能到吗？”宫野明美问。
“姐姐，你一定要相信老板的每一句话，绝对的说一不二。”宫野志保笑说。
——这便是黑衣组织的主宰者！
赤井秀一想让自己看起来是完全的欣然愉悦的。因为她很快乐，她们都很快乐。先将户籍问题解决干净吧，然后，他要设法让她们知道，老乌鸦才是这一切不幸的源泉。
“好久没见你戴针织帽。”在上班途中，宫野志保快乐地吱吱喳喳，“不呵护你的毛囊细胞了？今天白天气温可不低。”
“现在也不是很热。还是针织帽方便。”赤井秀一笑说，“我猜，黑色礼帽、黑色风衣、金色长发，是那冒牌货的标配吧？”
宫野志保一下子听懂了。“嗯？你管行动大队队长叫冒牌货？”
“不能吗？琴酒占着你的长兄名份，不仅对你毫无照顾……与假冒伪劣何异？”赤井秀一语带醋意，“不管怎么看，我都比他胜任这个位置吧？可你呢，只在必要的时候勉为其难地叫我‘哥哥’。”
宫野志保失笑，问：“你竟然这么执着，我都要感动了。该不会这就是你戴回针织帽的原因吧？不是吧？你不是还有棒球帽呀？”
赤井秀一说：“早上起晚了，没有去找。”
宫野志保凑近他一看，笑说：“这黑眼圈！昨天又连夜搞智力大风暴和城市暴走？啧，千头万绪、一团乱麻，你小心英年早秃！”
赤井秀一笑起来：“你的大脑开发一向比我还胜一筹呢！”
宫野志保骄傲地说：“我有性别优势。即使祖上有这样的隐性基因，早秃这一条，传男不传女。不信你看看人家英国王室。”
赤井秀一煞有介事地说：“幸好我家没皇位传承。你家呢，也没有吧？哪天飞去那边求证一下？”
宫野志保却摇摇头。“我和姐姐都没见过那边的亲人。算了，即使有机会到那边出差，还是别给他们添麻烦了。”
赤井秀一心一紧。“怎么会是麻烦？他们……也……会一直……挂念你们吧？”
宫野志保低头，眉头结了落寞之意，却笑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们可能也很忙。他们可能找过我们，可这么多年没找到，也该放弃了……至少等我和姐姐稳定下来再说吧！”
——不！我们从未放弃！
车速不知不觉地慢了。
宫野志保抬头看他，面露疑惑。
赤井秀一好不容易才将嘴边的话咽下，勉强地笑了笑，将车速恢复正常。“他们不会认为这是麻烦吧？你们都很好。你的妈妈和她的姐姐关系一直很好。等你姐姐毕业吧，到时一起去旅行！我个人认为，都是典型的岛国，那边除了菜尤其难吃，和这边的差别真心不大。”
宫野志保笑说：“我突然想到为什么你的厨艺那么惊世骇俗了。但凡你原先在饮食地狱大不列颠没呆得太久，但凡你后来去的不是快餐大国美利坚，智商正常、四处考证的你都不至于炸厨房。”
他点头：“有理有据。这么一想，我只要在你这里再多熏陶些时日，一定能做出合格的美食。”
“光熏陶没用，你得上手……算了，你别上手，平时等吃就好。没有体谅你的肠胃的意思，我只是担心我家厨房。”她表达的关怀总是这么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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