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耐人寻味
赤井秀一的手扶在打开的车门上方，试图打消她的念头。“要去好几个地方，极有可能回来得很晚，也可能通宵达旦。”
宫野志保昂着脸，笑说：“那我更不想错过了。”
他无奈，说：“你跟你姐姐说实话了没有？如果没有，我可以帮你说。”
“你跟我姐姐说实话了没有？如果没有，我可以帮你说。”她调皮地回答。
“我如实说的，恐将夜不归宿。感觉你只是对你姐姐说要出去一下，很快就能回家。你姐姐很宠你，很配合你。”他识趣地不再坚持要她回去，绕到另一边上车。
她得意洋洋：“如果你这是在吃醋，那你就做好吃一辈子醋的觉悟。”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你姐姐手边的饰品一个没少，排得整整齐齐。她对我说，你已经睡下了。”赤井秀一发动了车子，开了车内的空调。
暖风轻送，车内开始升温。似乎有些怕热，外衣的拉链几乎被他一扯到底，手指探进毛衣的高领里就那么随意地摩了摩脖颈。
宫野志保也觉得热了，只开了外衣的最上方的纽扣。“你因此发现我其实不在家？”
车速一如既往的稳。“房门关着，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发现平时放在玄关旁的抹布不见了，就猜你究竟去了哪里。这阵子昼夜温差大，这夜间冷的，没有非出门不可的理由，为什么偷跑出来呢？”
她问：“今晚我能见到白萍吗？”
他说：“我也希望如此。”
由于行动目标是各种花，所以这次临时行动被宫野志保称为蝴蝶行动，赤井秀一便默认了，还在心里喊她一声“小蝴蝶”。
小志保、小女士、小婴儿、小女孩、小妹妹、小河豚……不一而足，他对自己的称呼。她忽然想极了快快长大。最好自己长成五大三粗(划掉)高挑美丽，最好他变成小孩模样。她要站在他的面前，俯身、与他平视，还得将他当成猫来Rua：嘿，小朋友，你要快快长大哟！
有梦真好，她一边憧憬，一边甜笑。
“在想什么，可以分享吗？”他好奇极了。
“在想童年。你的童年。”她回了神，回味着刚才的奇妙幻想，依然甜笑。
“即使你对着我如今这张绝对不童真的脸仍能想像出我的童年模样，我也回不了童年的模样。”他说。
“年轻人，你年华正好，无需为了逝去的童年而遗憾的。”宫野志保说话的语气就像八十四岁的老太太，不知想到了什么，颇为感慨，“人们常说返老还童是多么的可怕，还到无尽轮回是真正的地狱，其实多少人不愿意老去，恨不得变身灯塔水母。”
“如果那人只是想要像灯塔水母那样浮游着自在地生活，而非像秦皇一边寻仙一边建地下城池，那人倒也不算贪心。”赤井秀一说。
宫野志保问：“哦？你想吗？”
赤井秀一说：“当我老了，如果日子过得去，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值得我用心关注的人和事物，我会愿意多活一天是一天的。”
她寻思着：“那个口口声声能宅着就宅着的人，只是和你用同样的脸吗？”
他笑了。“宅在家里也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啊，学习、养花、锻炼、游戏、社交、工作……有什么不可以？而且家里又不会只有我一个人。”
“射击可以在室内，能算宅人的爱好。那飙车呢？”她问。
他想了想，说：“为了尽快地回家宅着？”
她指着他笑。
——你怎么可以这么有趣？！
“志保研究过水熊虫吗？”他忽然问。
“没有。”善于联想的宫野志保又笑。“缓足、善于忍耐的虫坚强……”
“别给我改奇怪的备注，拜托！”赤井秀一听出了潜台词，赶紧向她投降。
原本他只是想借水熊虫的特性向她试探黑衣组织有没有在人体强化改造方面投资立项。
——这也能猜到？
宫野志保捂嘴笑着，正式将他的备注改成“大仙”。一改完，悬了好些天的她的心落回原处。
赤井秀一已经当她将自己备注成“水熊虫”或“虫坚强”，遂一脸无奈。“好吧，等你这边的新鲜劲过了，请务必改回来！”
“不要！”她得意地摇头。
他知道她有多么傲娇。“对了，‘护工’在电话里对你具体说了什么？”
她的心里顿时醋溜溜的。“姐姐真可爱，我让她帮我说一个小谎，她就说一个小谎——她就不能说那个电话是她接的吗？”
每天驻在富山宅的警卫一般保持两人，尤其是夜间。今天夜里，富山邀他们共进晚餐。他们却之不恭。甲不胜酒力，早早醉倒，由老仆照顾。乙被富山邀请着一起外出寻找欢乐。等他们一离开，甲立即酒醒，悄然摆平老仆，进入书房一通翻找。乙跟随富山到一处娱乐场所。富山等帮手一来，便换了脸孔，对乙说，你不想你的伙伴出意外，也不想让你的上司知道你渎职，更不想被灌药吧。乙就被“拿捏”住了。然后富山又拿出一沓真钞交给乙做主。乙便眉开眼笑，留在那里尽情玩耍。
“富山老狐狸的身上就这样轻易地被装了铃铛？”宫野志保问。
赤井秀一说：“哦，他们的手机都是我的新朋友。”
“……”她越想越不悦，“你早就料到了，也早就安排好了。可见你极为擅长将我排除在你的行动计划之外。”
他笑看她一眼。“这次真是意料之外的。我原本的计划是等你姐姐离开东都，到时即使富山没有想法，我也会设法逼迫他有所行动。有必要解释一下，并非觉得你会给我添麻烦。如有必要，只要是已经确定的和还来得及的，我一定告知。其他的，只要你能跟上。”
宫野志保狐疑地审视他。
“帮我导航。”他将手机放在中控台，又报上锁屏密码。
她的双眼放光。
跟上，一定跟上。
喝酒，不仅是酒井女士的工作，如今也能算爱好。“希望别人多多喝酒，希望员工多多卖酒，但自己一点都不碰酒，怎么无法取信于人？”
桑原女士甚不认同。“强迫别人喝酒是卑劣的，强迫自己喝酒就很高尚吗？”
酒井女士说：“好吧，只要你监督我，我就，小饮怡情。”
从大海无量到小饮怡情，好像是很大的进步。
“需要监督的小女孩，你几岁了，上保育园了吗？”桑原女士偏不吃这套。
酒井女士往嘴里丢着水煮花生，边嚼边笑，说：“不敢装嫩，我的公岁再公岁都过了我国的出山年龄。”
“……”桑原女士被雷得不轻。
“噗！”竹下亮喷了正含在嘴里的冰水，左手拿着的手机便如沐圣泉，右手拿着的杯子倾斜的角度一不小心已成小锐角，水欢快地流了一地。他赶紧将屏幕朝下往裤管上擦，擦过右腿换左腿。再一摁，手机显示正常，正在浏览的文档也无损失，他才松一口气，放下杯子和手机。
“每次在各种场合见到踩着年龄线‘出山’的女孩，我都想把她们的爸妈找出来揍一顿。话说，小亮，你未来的师傅真稳得住啊！要是你师傅和那个十五岁的小表妹真成了，你敢不敢当面喊她‘师母’？”酒井女士笑问。
“成了再说。”竹下亮忽然笑了。“我也好奇，等他们成了，师傅得怎么称呼他的大表妹？”
“欸？”桑原女士有点惊讶。
“小巫女有姐姐？”酒井女士赶紧问。
“有！而且说是亲姐姐。”竹下亮便将保温杯里装咖啡的事简略地说了，才去旁边的工作台找抹布。
既然有亲姐姐，身上带伤的茶发少女为何还随着黑色长发的男人四处奔波？
亲姐姐还在上学、工作极忙、异国异地？
她不想让亲姐姐知道自己的伤势？
这事情，越来越耐人寻味了！
竹下亮走回来了，擦过桌子，指了指地上，说：“老板、美子哥，我去洗抹布，还有拿拖把。这里被我弄湿了。要是有人走过来，还请帮我提醒他小心地滑。”
桑原女士微笑着点头。
酒井女士看着他走远，咂着嘴，说：“这小孩，还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哈！”然后，她压低了声音：“静江，我刚想起个事。那天，小巫女跟我开玩笑，说他俩都是酒厂员工。”她跷起二郎腿：“我当时就说，我不信，你们别开我玩笑。她就说，开玩笑的，其实是能生产医用酒精的药厂工作。不过，也蛮巧的哦！”
桑原女士拍了拍心口，嗔道：“几个意思？他们和你开玩笑，你便开我玩笑？”
“静江，你其实没你表现出的那么震惊。你早也想到了吧？如果他们也是那种名酒，和那些名酒同属一个酒柜？”酒井女士说。
桑原女士说：“我是不怎么震惊。但，一点也不希望。”
“正视现实哦！”酒井女士说。
桑原女士笑了笑。
“静江，我好想小玫瑰呀！她到底在哪里呀？就知道每月打钱过来！我要她还钱了么，我图她钱了么，我不比她有钱么？”酒井女士又开始想不通。
桑原女士说：“我不敢多问，怕她不敢联系我。那可真成断线风筝了。”
“反正我就原封不动地给她退回去，就让她欠着我！”酒井女士像在赌气。
桑原女士便将左手腕上的佛珠亮了亮，说：“我猜她真的在做医药相关行业。喏，这个葫芦是她送的，这里面装的药也是她推荐的。”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可她……难道是卖药……”见竹下亮已经拿着拖把走回来，酒井女士便不再说这些，熟练地改用那种脱线的嚣张，“小亮，给我拿可乐，最冰的、透心冰的！不冰你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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