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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求证

  姐妹俩坐着闲聊。电视也打开了,放着不烧脑的恋爱剧。当宫野志保说已经与他成为异父异母异姓兄妹,在外面时一直称呼他为“家长”甚至“表哥”之时,电视遥控器从宫野明美的手中掉落,摔在地上壳归壳、盖归盖、电池归电池。

  “姐姐,我们各叫各的,没关系吧?”宫野志保半蹲在地上,手去追往墙边滚去的干电池。

  “……不影响。”宫野明美说,“只是一时有点震惊罢了。”

  追到了电池,宫野志保站起来,笑问:“姐姐震惊什么?”

  宫野明美试图圆上刚才的话:“就是觉得,被你喊‘哥哥’……我完全想像不出大君的反应。”

  “有幸与诸星先生一起出差……吃饭的时候碰到了投毒案,就在邻桌。要不是大阪的警官觉得他这社会不良青年可能拐带我这个不谙世事的初中生,估计他会在我喊他第一声‘兄长’的时候就勒令我闭嘴。”宫野志保在须臾之间将事情经过加工得如同跌宕的现实主义文学作品。

  宫野明美笑说:“原来是因为这个。以志保的年纪,说你们是同事,我若是警官,我也不会信的。”

  至于为什么不说他是自己的亲姐姐的男朋友,宫野明美猜想:大概是他的提议、这层关系讲起来复杂。何况以志保的视角,他们是否为表亲,是完全无所谓的。

  只是,那竟然就是真相。

  前天拿到鉴定报告,宫野明美不知道怎么从基因鉴定所走出来的,一个人坐在杯户町的公园长椅上,脑子一片空白。当宫野志保联络她时,她才发现自己满面泪痕迎风干透,嗓子已变嘶哑。

  真相如何,血缘有否,本来以为不会很重要。可是如果完全不重要,为什么还去求证?

  因为宫野明美想求证的是他的心,好让自己安心。

  他若是与自己全无血缘关系牵扯,他答应与自己交往并且许诺会照顾自己,还赋予自己随时停止交往的权力,就可以证明他因爱情而来;反之,他会找上自己,就是因为早有预谋,相逢只是一场戏,而同意交往之后的聚少离多不是因为他工作繁忙,而是他已经从自己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人际关系链。

  一开始他想要的,就是与志保有所关联。

  顺利进入黑衣组织之后,他没有断绝与自己的关系,可能是因为他不想志保察觉,可能他还想通过志保获得什么,也可能是他暂时不忍心伤害自己这个表妹。

  他就是玛丽的儿子之一,费尽心机、改名换姓地来到她们身边,对他们仨的血缘关系只字不提,除了对血亲的保护,还有什么目的?如今的宫野明美敢猜不敢信。能确定的是,如果他只是想寻亲,他大可以早早地告之真相。

  原本已淡去的源自幼年的不快乐的记忆片段一点一点地回归。

  尽管不知道黑衣组织对自己的父母具体做过什么;也不觉得黑衣组织如今对自己的安排有什么不妥——父母双亡的小女孩,能活已是大幸,何况还能正常上学、交友等,与普通人无异;黑衣组织甚至重用她的妹妹。

  宫野明美开始猜测,黑衣组织极有可能是让人无从抗拒的资本。

  至少,如果父母健在,宫野志保就可以凭兴趣选择想要的工作。

  宫野明美有些后悔,当初在父母膝下之时为何不认真学习药理,以至于只有志保一人继承父母的责任,对此自己只能无用的心疼,完全无襄助帮扶之能力。

  宫野明美突然想,有没有那种可能,其实他不知道三个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只是误打误撞地来到这里?

  虽然这个几率极低,已经接近于零,毕竟不是零。

  若错过了,无疑归零。但,相逢即是永恒,对不对?

  然后,如自己,无可救药地一眼爱上——昨晚有上过网,胡乱地搜了搜,见有不少人管这种情形叫“遗传性性吸引”。

  算了,算了,何必管这些科学或伪科学?

  或许一开始是血缘牵着他来到这里,无论他知不知道这血缘关系的存在,无论他是否还有别的目的,自己愿意继续深爱着他。

  “志保……大君是极为可靠的人呢,你就把他当亲哥哥吧!”宫野明美认真地说。

  宫野志保一怔,随即笑说:“在考虑呢!再观察一段时间!还是先别抱希望,就……感觉他不会是合格的兄长。”装回电池,她去洗过手,翻出那小瓶装的护手霜。“姐姐,来试试这个护手霜!”

  赤井秀一回来时看见她们互相抹护手霜。

  “姐姐,帮帮我。我跟朋友打赌——猜出这护手霜的牌子,我就赢了。”宫野志保无中生友,并且编着故事。

  宫野明美试了试,闻了又闻,说:“在我的印象里,也没有和这一样的香味。”

  “不是吧,我要输?”宫野志保作遗憾状,回头对他说,“你回来了,回来得挺快。我应该早早地把门反锁的。”

  赤井秀一随即把门反锁,说:“帮你做了你想做的事。不用谢!”

  “……”宫野志保转头告状:“姐姐,你看,他不合格!”

  宫野明美由衷地笑了起来。他们这样的互闹,在她看来就是亲密无间的兄妹情。她无疑更喜欢活泼开朗的妹妹。

  赤井秀一没有问自己哪里不合格,异常熟练地将宫野志保的话当成反话。

  他进了浴室,哗啦啦的一阵水声之后,便是久久的吹风机的声音。她在外面听着,就向她的姐姐吐槽起他的及腰长发——若是一起租房,他必须多付电费。

  等他出了浴室,宫野明美请他从两部电影里任选一部。他也选了《明日帝国》,然后将懒人沙发展开变成床垫,搬了厚毛毯,舒舒服服地窝着“玩”手机。

  她的邮件一封封地发过来了。

  Ai:在搬家之前,接送由司机负责;助理送过文件到这附近,当时和姐姐正从超市回家;已经换上的大花盆是司机帮着挑的,检查有无磕碰时,将外包装在研究所内的停车场里打开过;有次风雪天,出门不易,从食堂打包过食物,带回家与姐姐共同进餐;雪后初晴天,担心姐姐一个人抱伤打扫卫生、搬动花盆,在实验室门口往家里打过电话。

  Ai:今天你查到了什么?

  “志保,我刚把车子开过来了。明天要去一个地方,和你基本顺路的。你看是不是先通知一下你的司机,明天早上不用过来了?”赤井秀一说。

  宫野志保懂的,明天他将亲自送她上班,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好莱坞大片,俊男靓女、名车追逐,养眼又养耳。然而,客厅里有三人,不止一人昏昏欲睡。唯一清醒的宫野明美还醉翁之意不在酒,便关了影碟机,挽着妹妹进房间。

  “咝……”宫野志保不慎发出低呼。

  宫野明美紧张地问:“怎么啦,志保?”

  “哦,肩周炎。”宫野志保就按着剧本来。

  “天,小小年纪得这毛病,我就说你上班太拼。”宫野明美心疼极了。

  “得肩周炎很普遍的呀!我听同事说,他的邻居连打一个礼拜麻将就得肩周炎啦!前阵子我加班比较多,实验室里又长年累月地冷嗖嗖。姐姐,你放心吧!接下来不会很忙了,我保证天天能按时回来哦!”宫野志保能保证的是在姐姐回学校之前每天准时回来。

  在睡前她才发现睡前运动是做不成了,感觉晚上吃的每一口食物都成了脂肪。隔天早上,她起得特别早,站在冰箱前思考今天早餐吃什么时,她的姐姐也起来了。她愉快地放弃思考,当起姐姐的厨房助手。

  “这条发带好可爱!”宫野明美说。

  “啊……这是赫尔墨斯。”宫野志保一把摘下发带,塞进裤兜。

  赤井秀一也醒了,毯子叠好重新收入柜子,将床垫复原成懒人沙发。他看了看那小小的厨房,觉得不仅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还有可能碍手碍脚惹人嫌,就窝进沙发收发邮件,早间新闻也打开了。

  竹下大作家可能是半夜码字手顺,在大半夜发来分享:师傅,你看,这“尺”字!还有这“尸”字!它们这么相似,只差最后那一捺!最后那一捺,原来是尺的真身!“捺”,正有忍耐、抑制之意,不正是人的立身准则?

  “人”和“尺”也像!

  “人”扛了“矩”,便是尺!

  宫野志保端着做好的早餐上桌,见状便战术性清嗓,说:“某人,早餐好了!”

  “好的,谢谢,这就来了!”赤井秀一回应着她,手里在回复竹下:你说得极好。没有这一捺,尺将不尺,与尸何异?另外,请别这般称呼我。

  宫野志保有了好奇,便去问她的姐姐:“姐姐,你看这个人,一大早就和别人聊得火热。你不好奇吗?”

  宫野明美笑说:“大君方便讲的自然会讲。我有什么可好奇的?”

  赤井秀一将手机递向她们。“一位新朋友,立志用笔与纸交谈。我发现他的功底出人意料的好。”

  宫野明美还在读邮件。宫野志保瞄见那个称呼,“噗嗤”笑开。传看过竹下亮的邮件,他们开始吃早餐,一时之间,竟一片安静。

  其实他们的内心就没有平静的。

  赤井秀一在想:竹下亮与在三十多年前投毒的厨师有关联;在不暴露的前提之下,我要继续影响未成年的她,让她知道老乌鸦与她们家其实不共戴天,因为我必须将她完全争取过来。

  宫野志保在想:他的内在果然与组织里的其他人大相径庭,会尽心尽力地挽救陌生人的性命,会对萍水相逢的少年这么耐心引导……他还能在这里呆多久?他恐怕无法离开?他该怎么办?他和姐姐该怎么办?而我,我就在这里罢!

  宫野明美在想:如果他来到这里,带着目的,他要对付的目标应该是黑衣组织。他应该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他真正的组织是什么?妈妈来自英国。志保说他从美国来。以他的行事作风来看,他的单位不像是CIA,那么,他来自英国的MI 6还是美国的F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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