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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扼住命运的咽喉

  到了研究所,得知她一整天不会外出,大致活动在办公室和实验室之间的两点一线,赤井秀一谢过杉山,便消匿不见了,一上午不见人,中午给她电话请了饭假。直到傍晚,换了顶棒球帽的他重新出现在她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不止她在。他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角落位置看笔记本,不时地写写划划。

  抓得一间隙,她抬头寻找他的身影,莞尔一笑,又低头继续忙碌着。

  终于忙完时,宫野志保一看时间,居然比昨天还早。

  “你还真以为很早?不说车间那边的工作人员,论加班专业户,还得是你和你的实验室。其他的部门,顶多留一两位值班人员。尤其是总务处,早已清场。”赤井秀一说。

  有羡慕,有嫉妒,还有点恨得牙痒痒,宫野志保说:“总务处竟然这么清闲?”

  赤井秀一说:“当然。比如,即使你的实验室好一阵子忙得人仰马翻,他们也能批准员工的探亲长假。和你的工作性质不同。总务处清闲得太多,因为不具备发展性和挑战性,薪水稍低了些,适合休闲养老。”

  宫野志保笑说:“这岂不是你的梦想状态?”

  赤井秀一也笑,说:“谢谢你惦记着我的梦想。”

  “别谢!”宫野志保说,“这只是你的梦想。别说我泼冷水。为了心安理得享受到这个梦想状态,目测你还得奔波许久吧?”

  赤井秀一落在她身后,目光别有深意:“其实,我觉得,梦想如遥远的星辰,即使难以企及,然而只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他的心底冒出个声音:你该不会想说,只是远远地、偶尔地陪伴,你便心满意足?

  ——是的,我不满足。可是,不满足,又当如何?

  ——就如我喜欢星空,我无法私藏星空。我喜欢她,此时她离我这么近,比星空近得多,我依然无法拥有她。甚至有朝一日,人类成功登上火星,恐怕仍然难以与她再进一步。

  “……不是非要摘下星辰不可的。”他更是说给自己听。

  “是呀,摘星做什么,除了切片研究?对大多数人而言,星星只是足够遥远、足够巨大,却百无一用的石头。”在夜幕的掩护之下,宫野志保走得极跳。

  赤井秀一笑说:“你现在的模样,比较符合你的年龄。”

  她一听这话,立即正了身姿,往四周张望,确定四下无人就继续一蹦一跳。她的这一面向大多数人保密,而他确信自己是极少数。

  他的喉底发出笑音。“你在担心什么啊?”

  “担心天塌罢了。今天很忙吧?”宫野志保说。

  ——嘘,别被凡人发现,我是一块不太遥远的、还有点用的小石头。

  赤井秀一说:“其实不忙。中午去查岗了。下午回去了一趟。你姐姐约了同学见面。除了我,没有奇怪的人偷偷跟着。”

  宫野志保思索片刻,问:“如果我现在下令迁走,她们会否跳出来?”

  “不一定。目前出现的相关人物,动机都太模糊了。”赤井秀一说,“别把自己当成饵。我不急,你也别急。”

  “可是,有许多犯罪行为,动机各种匪夷所思。”宫野志保说。

  “一条一条地排除吧!”赤井秀一笑说,“像不像你们实验室一直进行的枚举?”

  “噢!别!”宫野志保低声惊叫。

  推理和制药一样,只在成功只在成功的那一刻是真正快乐的,共勉!

  在她刚下班的时候提及“枚举”,赤井秀一就是故意的,凭此顺利收获她的半月眼一对。上了车,他问:“忽然很想知道,为什么老板选择琴酒做你的实际监护人?”

  “我不是老板,满足不了你过剩的好奇心。”宫野志保闷声说。

  赤井秀一说:“因为我给自己定了个工作小目标。我将以琴酒为奋斗目标。我想对我的目标多一些了解。”

  这是单方面的宣战吗?

  即使还在郁闷,她拿他没辙,想想还是回答了他:“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大概,按排位来的?”

  他疑道:“排位?我听说过,有名酒代号的,地位一致。我就说,不可能吧。”

  “确实可以说是地位一致的。咱们这组织,那位先生没代号,其他人是他收藏的名酒。需要情报,找朗姆、贝尔摩德。需要行动,派出琴酒。需要制药……就有了今天的雪莉。那位先生养了这么多员工,可以偏爱谁,也可以惩戒谁,但不用非偏爱谁不可和非惩戒谁不可。”宫野志保足够清醒。

  老乌鸦不用亲自收养当时还是小小婴儿的她;朗姆相当于情报组组长,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无时无刻地潜伏工作,身份绝密,不方便收养她;琴酒,相当于行动组组长,倒没朗姆那么忙。

  赤井秀一悄悄地将车降速,说:“有没这种可能,当时你父母的事情,后续是琴酒处理的?反正只挂个名,再找几个保姆而已。”

  宫野志保思索着,说:“也许吧!其实我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才见过琴酒。听说琴酒是在十几年前崭露头角的。好像朗姆在那时候受了重伤,有一只眼睛还坏了……该不会真的按排位来的吧?”

  赤井秀一心中微动,若无其事地说:“你那时还是小小婴儿,不能确定是否拥有科研天份。如果你是你姐姐那样各方面均衡发展的类型,你会被安排进别的组。”

  他所说的大致是正确的,她知道。

  她不记得亲生父母,也不记得至少一年一换的“保姆”们。

  她却永远记得发现还没正式上学的自己主动找来化学元素表观摩的最后一任保姆有多么欣慰,仿佛与有荣焉。

  “有一点不太认同——姐姐没有为组织工作。”宫野志保说。

  “像‘信鸽’任务,你的姐姐顺手做过。我了解过,挺边缘的,没危险性。”赤井秀一说。

  她又郁结,气道:“你早就知道,什么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还是一股脑地撞进来,感觉怎么样?后悔了吗?后悔没有用,黑衣组织什么药都做,就是不做后悔药。

  他赔着笑。“时间过得很快啊!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感觉今年格外冷……”

  宫野志保才不被他这拙劣话题转移术给带偏:“我当初警告过你……”

  她倏然闭紧嘴唇。这两年,他有收获的,可以算事业、爱情皆得意吧?甚至连她也在他的身上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回想当初想撵他离开的自己,再看看此时莫名生气的自己,她心中五味杂陈。

  “我一直铭记于心。”赤井秀一说,“我也和你说过的,若非我愿意,就没人能够勉强我。现在加上半句:若非我愿意,就没人能够勉强我,除了这该死的命运。”

  觉得他又在逗自己,她勉强回以一笑。

  “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他说。

  她静静地看着他:又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吗?来吧,奏响《命运交响曲》。

  “不对。”他说,“琴酒不能算咽喉。”

  宫野志保:“……”

  赤井秀一犹在琢磨着。“不用代号的老板肯定是老大。搞情报的,往往比搞行动的更受倚重。何况朗姆的身手好像也不弱,当二把手是合适的。那么,琴酒是老三?”

  她无奈地说:“对对对!你的假想敌,组织三号人物。你要琢磨多久?”

  他更正:“不,不是假想敌,而是宿敌。”

  她怕他走火入魔,遂捺着性子:“在组织里的具体地位,只与绩效挂钩。琴酒近几年的权限越来越大,仍然大事小事一把抓。你呢,能慢则慢的时间富人……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他说:“后天能迁回原户籍了吧?到时……”

  ——琴酒来否?

  她似笑非笑。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着,语速慢了又慢:“一开始……我以为……要成为名酒,得熬资历。当看到小小年纪的你成了名酒,我就明白,能力才是在组织上位的第一要素……琴酒的能力想必极强。”

  “是啊,那位阁下见了琴酒,叫的是名字,好不亲热。”宫野志保说,“你也不弱。虽然你嘴上总说‘不来一件不做就会饿死的工作就不出门’,但还真没有推拒过工作。照目前的势头下去,目测你会成为琴酒第二。”

  他笑说:“那位先生是首脑,情报组是脊椎,行动组是四肢。是不是?”

  她点了点头,说:“对。”

  “那你这里,能算心脏吧?”他琢磨着。

  “抬举了!”她忽觉困意,便甩了甩头,抹了抹脸。

  “突然想起情报组的波本君,行动能力也强。岂不是朗姆第二?”赤井秀一掩饰着,“感觉输了波本一筹。”

  她皱眉。“什么奇怪的胜负欲?”

  “啊?会奇怪吗?”他笑问。

  宫野志保一看时间。“怎么感觉,你是故意说这些,让我安慰你吗?好吧!看着你最近风雨无阻接送我上下班的份上,我说点好话:头脑固然不可或缺,脊椎伤重了会瘫痪,四肢难道就可以随便砍吗?股动脉了解一下。”

  “了解。”他笑说,“谢谢志保解惑。”

  她说:“还有什么疑问,你索性一起问了。”

  他说:“暂无。”

  他的心中却思绪万千:

  朗姆的原材料甘蔗→加勒比特产→独眼海盗,是天意还是巧合?

  朗姆受伤的时间点,竟与他的父亲失踪的时间点如此接近。这让他开始猜测,会不会是自己父亲一记“二龙戏珠”戳中朗姆的眼睛。会有这样的怀疑,他是有理有据的。这样的狠辣招式,精通截拳道、疾恶如仇的父亲使得出来。母亲和他,深受父亲的影响,切磋上头的时候也会凶狠地直指眼睛。

  “志保?”他试探地唤。

  “要问快问!”她暴躁地回应。

  “世界六大基酒,基本上我有听过或见过,除了伏特加。”赤井秀一一口气讲完。

  “伏特加是琴酒的副手。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宫野志保乐了起来,抚掌而笑。“伏特加是没头脑,琴酒是不高兴。没头脑和不高兴,天生一对哈!”笑了一会,她又说:“刚才是玩笑话。伏特加是够格的名酒,唯猜忌狂琴酒马首是瞻,能到这个境界,就非常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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