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似懂非懂
理解万岁,这时众人皆表示了认同。
收银员心累,一方面想相信樱井,一方面又知道她说的相当有道理。
宫野志保说:“那么,说点轻松的。樱井其人,工作、爱好、性格。你为什么喜欢他?小辣椒,你讲我听吗?”
收银员愣愣地说:“小辣椒指的是我?”
宫野志保笑说:“嗯,酒井女士说的,我觉得挺贴切,也蛮可爱。”
收银员轻轻地说:“谢谢。只是我一时不知怎么说。”
宫野志保说:“能胜任如今的这份工作,你必然不是糊涂的人。我猜你是关心则乱。这种心乱无疑是不合时宜的。这样吧,给你一些时间,你理一理思绪。我也不是非听不可的。要不,你把今天的账单拿进来,就在这里做吧?”
收银员站起来,说:“我这就去拿。”
宫野志保示意其他人:“开始吧,为了店里的名誉,有一说一。”
店长疑惑地说:“那就很多了。说太多太杂,会不会多走弯路?”
宫野志保说:“一条路,不去走之前,是无法得知它弯不弯的。而且,正确的路也不一定直。所以弯路走一走,无妨的,总好过无路可走、坐以待毙。”
保洁阿姨说:“那我先说吧,我对樱井先生印象很好。”
宫野志保说:“正常想法。樱井看上去是比根岸顺眼许多。”
保洁阿姨说:“不止是看上去顺眼。樱井先生是很好的人。今天中午,我腰撞疼了。店长送那个人回座位,我想着还是马上收拾地上的水。樱井先生正好看到了,便教我用玻璃刮刀清理地面积水。我一时蹲不下去,还是他帮我清理的。”
宫野志保说:“这真是一个好办法。店长,你对樱井怎么看?”
店长说:“樱井先生是性情温和的人,很会为他人考虑。”
宫野志保说:“哦?”
店长说:“比如今天,樱井先生主动提出拼桌……哦……这个不算好了。比如前天,他也来过店里。当时满座了,我们都忙飞了。樱井先生坐在那里等了好久,没人照应他,他也不生气,有什么需要就自己去服务台问。不过那天他没在店里用餐。临走时还特意对我说了抱歉,说是接到重要电话,必须要走了。让我在有空位时不必找他,让后面的顾客坐就是了。”
宫野志保问:“他是常客吗?”
店长说:“以前有光顾过多回,基本上是他们公司聚餐。我们也给出很优惠的折扣。但他本人不算常客吧。我有希望他能成为我们的常客。”
宫野志保问竹下亮:“你呢?”
竹下亮说:“樱井先生人挺好的。要说什么不好的,就是不喝酒、不多点菜、不经常光顾,我们服务员有业绩提成的嘛——我开玩笑的。樱井先生这样挺好的,比一有钱就摆阔、鼻孔朝天、喝几口酒就把自己当上帝的根岸好太多了。”
宫野志保似笑非笑:“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呢!”
竹下亮说:“我不想讲尚无法确定的。”
宫野志保说:“因为无法确定,所以更要讲出来互相映证。”
竹下亮说:“我在想,如果真是他干的,他跑到我的工作台旁有干什么吗?他还自己倒了调料碟,如果碰过毒,只是用湿巾擦了擦,做这种事是不是挺无脑、挺危险的?好像翻遍了吸烟区也没找到什么吧?可为什么,像她说的,你们都坚定地怀疑他?”
宫野志保高深莫测地瞅着竹下亮,忽然凑近了些,低声地说:“我知道,你喜欢那只小辣椒。”
竹下亮的脸瞬间红如辣椒,张着嘴,短促地“啊”了一声。
店长说:“哦!”
保洁阿姨:“啊?真的假的?你喜欢她啊,哎哟,我跟你说,她不喜欢抽烟的人……”
这时,敲门声响起,门被推开了,原来是收银员已经拿着今天的单子回来了。
众人顿时噤声。
收银员打过招呼,往角落处做帐去了。
竹下亮如释重负,对宫野志保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想听什么样的?”宫野志保笑说,“我给你编。”
竹下亮无语。
宫野志保又无辜地摊了摊手。“你实在想知道,就去问我哥。”
“呃?”竹下亮心说:这对兄妹真的是兄妹吗?这妹妹也太难缠了吧?
“那我走了。你们随意。”宫野志保抱着笔记本,匆匆走人。
收银员疑惑不解,问:“她怎么就走了?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竹下亮活学活用:“让我想想,然后我给你编。”
难道要和小辣椒说,她压根不在乎你说什么,她只是帮她哥拖延时长,问话只是顺便,她把不配合问话的你支开就约等于完成了任务。
“啊!”门外传来宫野志保的惊叫声。
众人立即往那边奔去,欲一探究竟。
门开了,但见茶发少女揉着鼻子。
黑色长发的男人一手扶她的背脊,无奈地说:“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宫野志保不想说话。
竹下亮赶紧发挥:“你的妹妹急着找你。”
赤井秀一说:“这样啊。小心点,七公岁的小姑娘。”
宫野志保执着地更正:“不止……”
然后,她囧。
赤井秀一从善如流:“站好,七点五公岁的小姑娘。”他松开她,对店员们说:“请问,你们刚才在位置上,我是指吸烟区,地上、桌上、工作台上,有看到圆珠笔吗?”
店长说:“我没有注意到。小亮,你呢?”
竹下亮说:“该不会……我那工作台上放着一支圆珠笔,带到休息室之后,别的服务员要用笔,我就给了他。”
店长说:“啊,你怎么……”
赤井秀一说:“不是我的笔,是店里的笔。”
竹下亮为难地说:“警官说其他人员可以离开,他就离开了。他的手机昨天刚坏。”
赤井秀一说:“请试着联系他吧。因为这很重要。”他又对宫野志保说:“志保,那支广告圆珠笔,就是这里的圆珠笔,我要用一下。”
圆珠笔一到手,赤井秀一将其包进白手帕之后,又匆匆离开。
“等等我!”宫野志保小跑着,才跟上赤井秀一的步伐。“你要找什么?”
赤井秀一说:“决定性的证据。”
宫野志保问:“可这是你问酒井女士要的笔。能决定什么?”
赤井秀一说:“外观一致就行。现在时间紧迫,拿它冒充一下。”
宫野志保:“……”
似懂非懂,等于不懂。
十五分钟前。
赤井秀一和秋叶警官离开员工休息室,前往现场。
樱井的声音传来:“……就衣服还没检查好吗?这也太慢了。快检、快检,检出结果来,我好回去上班了。”
秋叶警官轻声地解释给赤井秀一听:“第三次送检的钱包、钞票、卡、钥匙串、手机,还有衣服,全部无毒。老大不想就这么放人而已。”
赤井秀一说:“理解。换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樱井在嚷:“我真不知道湿巾上为什么有毒,是我用过之后扔烟缸的。我怎么会知道……噢,根岸不是硬跟我递烟嘛,怕推了之后他又不高兴,想接下来算了的。刚一碰到,我又后悔,抽烟对身体不好,先接过来再悄悄地扔掉也不好。所以还是没接。这不有接触了吗?”
秋叶警官既懊恼又兴奋地说:“还真就这么开脱!又让老大赢了!”
转眼间,两人已经回了现场。
“从始至终,我只怀疑樱井一人。现在也是。”赤井秀一开门见山,音量正常,不惧被所有人听见。
樱井闻言,怒气冲冲:“你凭什么怀疑我?你有证据吗?”
赤井秀一说:“前天中午,有人看见从不抽烟的你买烟。经过烟盒比对,确定和根岸的烟一样。”
樱井微怔,然后说:“谁看见的,哪看见的,你倒是说说。”
田中警官饶有兴致地看着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说:“不就是你公司附近的自助售烟机么?”
樱井说:“……买过一样的烟又怎么样?”
赤井秀一没有立即反驳樱井的反问,而是缓步走近田中警官,目标是第三次的检测报告。“警官,请问最新的报告可以借我看一看吗?因为我觉得,还能有线索的。”
田中警官点了点头,声音刻意压低,显然准备继续拖着樱井。“没有书面的报告。鉴识科打来了电话。”
“谢谢警官。”赤井秀一说,“请问具体内容?”
田中警官有些无奈。“什么也没有。”
赤井秀一说:“我刚才是编的。”
田中警官说:“你胆子不小,倒不怕猜错。”
从大前天开始,到今天,连续四天是工作日。在本来不算富余的午休时间,樱井以品尝美食解压为由,从工作的地点赶到这家顾客盈门的餐厅排队用餐,虽然有点怪,但勉强说得过去。
餐厅附近人流量大,店铺林立,却少有自助售烟机,而且大部分公共区域禁烟。
樱井平素不抽烟,能亲自进店、当面投毒,可见心理素质不弱。但能在别的地方能轻易买到烟,又何必在这预设的猎场附近?
樱井性格有些内向,平时在餐厅消费时不喜麻烦服务员,能自助就自助,选择到街边的自动贩卖机买烟概率是极高的。樱井的时间较挤,极有可能就前天中午离店之后顺便买烟并做好手脚。
评论(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