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黑衣魔女
欢迎我的女配天团团长出场！
这里的黑衣魔女，不是贝尔摩德！
上一篇《都是打工人》里有部分环境介绍。内容是连贯的，可以算番外，也能算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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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长引他们去了靠近门口的通道旁设着的临时等候区。他从不远处的工作柜上拿了餐牌，先翻看着。她则走向服务台边的书报架，拿了一本时尚杂志，封面女郎们皆着黑衣。
宫野志保一般不穿黑衣黑裤，如果非穿不可，就一定外搭浅色或暖色、亮色的外套。
但，小黑裙除外。
拥有一身优雅合宜的小黑裙，是许多女孩子的小梦想。美丽优雅永不过时，她才不愿免这“俗”。
“蒂凡尼的下午茶？”赤井秀一问她。
宫野志保翻着杂志，打着哈欠。“你挺懂。”
赤井秀一说：“以前略有耳闻。”
说到黑衣，在这个国家最具知名度的当然不会是他们所在的非著名酒厂，而是“黑衣魔女”桑原静江。
桑原静江原姓伊藤。伊藤是藤原的分枝，是日本传统贵族。她家虽是家族旁系，但她的祖父精明能干，攒下不小家业，从此被家族另眼相待。她上的是传统女校，成绩中上，按部就班地生活着。某一天，她像是变了个人，可不止一点点的离经叛道，拒绝鲜艳的和服，拒绝留长发，拒绝女德课程，拒绝为了嫁人而嫁人。为了这样的自由，她放弃家中的物质支持，远赴国外十余载。
桑原静江酷爱黑色的服饰，买不到合意的，就干脆自制，后来还倾力创建品牌“夜猫”。作品的款式、图案丰富多彩，拥有颇多的来自邻国的传统元素。周围的人委婉地提醒，多多关注自己国家的民族服饰吧。桑原静江说，可以的，以后推出黑色和服。她还真推出了这样的系列，就是发布会上，模特的发饰有多么繁复美观，发式就有多么简洁流畅。她私下对友人说，常年梳过紧的发髻、用义髻等，对广大女性的头皮不友好，不信请看散发之后的艺伎。
桑原静江的周围聚着各式各样的人。她乐意与他人舌战。尽管意见不同，她也认同对方说话的权利，更不会放弃自己的权利。她常常收看的那家民办电视台经营不善，她便将多年收入全投了进去，到处拉投资，游说举办双色歌会，策划拍摄纪录片……骄纵又强势、叛逆又迷人——无论是爱她的，还是恨她的，都无法否认她的精彩。
在那个时候，她还是伊藤静江。
在所有人以为这样的她恐怕无人敢娶的时候，她居然还算得上英年早婚。她不想冠夫姓，也不想丈夫入赘。最终是她的佛系丈夫遵从了日本的户籍制度。一年又一年，她儿女成群，始终未放弃原先的事业，在工作上依旧犀利得让人头痛。一岁又一岁，她的儿女也有了儿女。
“我更喜欢‘夜猫’的经典风格。虽然年代久远。”宫野志保遗憾地说，“可惜了，因为三十几年前患眼疾，桑原夫人几乎不再亲自设计作品。”
赤井秀一闻言，抬眼看她，欲言又止，重新看餐牌。
桑原静江的眼疾其实是因为被人下毒。投毒之人是一名厨师，每天用甲醇浸泡食材半小时之后再烹饪成菜。起初有了症状，只当是工作太忙、人没休息好，半个月之后，她倒下了。所幸及时送医，也积极治疗。虽无性命之虞，但损伤的身体机能难以逆回，从此眼花手抖，再做不了精细活计。
厨师工作的餐馆是伊藤家族的产业，家族中的长辈出面要求息事宁人。桑原静江不愿意，不但报警，还请侦探。不多久，厨师畏罪自绝，留有遗书，说会这么做是因为桑原静江给原本温顺恭良的传统日本女人立了坏榜样，自己是为民除公害，只毁其眼、手已是慈悲、宽恕。
赤井秀一觉得这段话狗屁不通。
闲着也是闲着，他本想与她聊一聊这些的，但转念一想，这时间在吃饭之前，这地点在顾客盈门的餐馆，这些话就不好提起了。
况且，若是她打破砂锅问到底，自己该怎么办？
也许她会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难道他要答：因为我专门调查过桑原静江。
也许她会问：你为什么调查桑原静江，该不会是组织任务？
难道他要答：因为我和波本、苏格兰一起追捕桑原静江的外孙北川直人。后来为了与北川谈判，所以我特意私下了解过北川的生平、人际、血亲三代。
也许她会问：你还知道什么，别跟挤牙膏似的。
难道他要说：我还知道桑原静江最爱的菜是家常风味的照烧鱼片，而这家店的特推里也有照烧鱼片。对咯，这家店的最大的老板就是桑原静江。
也许她会问：你会不会觉得这种投毒害人的方式很奇怪，动机是什么？
难道他要说：桑原静江的身边有太多人盼她消停，这环境生态显然有病。还有，小志保，你认不认为这种犯案手法有点像我们公司的？
也许她会问：哪里像啊？我们公司哪会留下幸存者？
难道他要说：我家和你家，这两代人，死去的都是受害者，活着的都是幸存者。我好想马上离职，带上你一起离这个犯罪组织远远的。
——欸？那位不知打哪冒出来又往这边走来的老太太会不会就是桑原静江本人？
老太太戴黑色渔夫帽，一头银白色短发，脸上皱纹不少，皮肤较寻常老人显得较白，眉有描画，唇涂深色口红。老太太穿着一身暗绿近黑色的衣裤，暗红、浅褐相间的流云图案瞧着典雅大方，脚上却蹬着古拙年代感的黑色绒面老布鞋，一手盘佛珠手链，一手拄黑色拐杖伞。
老太太也到了等候区，放了拐杖伞，戴好手链，凑近她说：“小姑娘，你这杂志封面借我看一看可以吗？”
随手翻了几页，对内页的内容没怎么提起兴趣，宫野志保正看得昏昏欲睡，将杂志递给老太太。“可以的。”她转头对他说：“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啊？”
赤井秀一说：“实在饿的话，我先到旁边便利店买点小食。”
宫野志保说：“不用。现在还好。”
老太太的眼睛快贴上杂志了，手轻微地颤抖着。“小姑娘是从东都过来玩的吧，听着口音比较像。静云庭是附近口碑最好的餐厅之一，你们真有眼光。”说着，她想将杂志递还。“我看好啦，谢啦，书还你。”
“您看得这么快？呃？”宫野志保定定地看着老太太的手，然后移向老太太的脸。“……老……这位女士，请问可以怎么称呼您？”
老太太爽朗地笑，说话声更中气十足：“叫我‘奉女士’就好，我才三十九岁。”
宫野志保：“……哈？”
赤井秀一：“……”
老太太一脸骄傲，说：“我用的是‘公岁’啦。你们不懂了吧？既然有‘公斤’、‘公里’，当然也可以有‘公岁’嘛，对不对？小姑娘你不要这么惊奇嘛，你今年几公岁啦，有没兴趣当时装模特呢？”老太太举着杂志，指着封面上的黑衣女郎。“就这个品牌哟，我知道的哦，下一季他们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我感觉你的形象、气质非常吻合‘蒂凡尼的下午茶’这个系列哟。你有兴趣吗？考虑一下吧！其实我认识他们的负责人哦！”
赤井秀一：“……”
这位自来熟的老太太就是桑原静江。
赤井秀一本来的打算是低调地吃顿好饭，顺便拍些内景照片“分享”给北川，哪料到交游广阔、四海漂泊的店主正巧“云游”归来，还像猎头那样凑上来向宫野志保精准投放招聘广告。
宫野志保只听说过桑原静江其名，更不认识其苍老之后的容颜。原先她看见对方的眼睛和手脚有异于常人，本想询问对方身体状况的。好久没上街闲逛，好久没被星探搭讪，此时的她既被夸得开怀，又被对方的热情弄得有些无措，便求助似地回头看他。
赤井秀一想让她安心。“桑原女士您好，久仰大名，今日得见，非常荣幸。”
身份被戳开，桑原女士得意地笑，说：“真不错，还有小朋友认识我。”
被叫成小朋友的赤井秀一：“……”
行吧，按公岁算，十来岁的他不就是小朋友？
这时店长过来了，说桌子刚空出一张。不是有顾客已用完餐离开，而是有两桌单独过来的顾客原来互相认识就拼桌了。
“吸烟区的位置。”宫野志保纠结着，“算了。但请你别烟上加烟。”
赤井秀一识趣地一笑。
“我们也拼桌吧！”桑原女士捞住一旁的拐杖伞，自说自话，还自行跟上他们往唯一的空桌走去。
对这种开朗、热情但不讨人厌的自来熟老太，不管怎么拒绝，都会觉得自己不够委婉。
到了吸烟区，但见这里以埋头吃饭的人居多。桑原女士坐到他们的对面，点的第一个菜就是家常口味的照烧鱼片。
赤井秀一都要怀疑自己当初搞到的情报失误。
那可是经过多方验证之后的情报。
桑原女士乐呵呵地说：“我从小喜欢吃鱼。尤其是照烧鱼片，百吃不厌。后来被管得多，总让我忌口。”
敢情您老人家不是关心自家店的生意，而是偷溜出来解馋的？
邻座有人突然叫嚷：“哪里哪里？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他们不悦地往那里看去。只见那人扒着落地窗往外看，脸都要贴上玻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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