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拜托……算了
宫野志保跟着他走到门口,笑问:“今天不会又睡车上吧?”
其实,她认为,他昨夜根本没有睡在车上。
今天早餐之后,他们要用车。她见那辆车的门、窗皆紧闭,已经做好被熏一下的心理准备。不料,那车门一开,她几乎闻不见异味。
因为昨夜赤井秀一确实有离开过渔村,坐到弗兰克的副驾驶座吞云吐雾,这能说么?
“还在想这个?真没什么。我只是防备那里出现狂热宗教人士对我们不利。”他先回答了一半,观察着她的反应。
宫野志保明显不信,淡淡地说:“是么?晚安吧!”
赤井秀一偏不动脚了。“那个,杉山的母亲也有狂热的宗教信仰,你知道的吧?”
杉山的父亲在杉山刚上大学那一年因急病身亡,留的遗产在短短一年之内几乎让杉山的母亲献光。杉山因此差点失学。在这关键时候,石原美姬给他介绍了兼职工作,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会跟随上原加入黑衣组织,也是因为黑衣组织给的薪酬最高。
“杉山没去念神学,而是科学,说明他的家庭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狂热的吧?”赤井秀一问。
“是啊,杉山的父亲没有宗教信仰。杉山的母亲一开始也没有,后来……杉山自己说的,他的母亲想以此为事业,‘做大做强’、发展下线,结果,沉没的越多,越无法收手了。杉山说,若说那是信仰,便是侮辱信仰。”宫野志保说。
“你这助理,心性真不错!”赤井秀一赞许地说,“鱼屋玫瑰的家人信的教和杉山的母亲信的教,在三年前还是同一个。出现小分歧,果断分家了。”
宫野志保笑叹:“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赤井秀一说:“我也是才知道。因为昨天晚上联系了我的朋友……也是助手。我这助手,男的,也吸烟,还不是组织成员。”
宫野志保只“噢”了一声。
赤井秀一问:“还有想了解的吗?”
宫野志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暂无。”
赤井秀一说:“我想安排他去歌海娜那里求职,悄悄地理一理那里的帐。你知道,只要功夫深,帐总能出问题的。”
“这?”宫野志保问,“你要我当见证人?”
赤井秀一问:“帮我参考一下,要不要安排他加入组织?”
宫野志保沉思片刻,说:“加入吧!万一他针对那里的调查被发现,有个组织成员身份,他也算师出有名。不过,你一直没安排他加入,是不想让他被太多人知道吗?”
“毕竟我最不受现代人群的欢迎。”赤井秀一笑说,“有时真的很想向老板申请换一个代号。”
——我更不想让你被太多人知道,包括我的真正的伙伴。
“不就一个工作代号吗?又在这里想不通了。”想了想,宫野志保说,“要不这样吧,你在帮我,你的助手在帮你,相当于你的助手在帮我。你看要不要给他在研究所里挂个名?正好你要帮我整顿一下那里的警卫人员。”
“可以吗?这样真的可以吗?”赤井秀一激动得连声音都变了。
——她竟然对我信任到这般地步?
能不能在黑衣组织的研究所安排弗兰克或其他探员是一回事,要不要安排人员是另一回事,经过她的允许再安排人员更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一回事。
出于各方面的考量,赤井秀一不会安排自己的同事进隶属于研究所的警卫队,挂名在那里倒是刚刚好。
“这么激动?”宫野志保笑说,“先说好,只是挂名。他的薪水,我不出的。你还得小心他被我挖走。”
赤井秀一朗声而笑,赶紧自荐:“那我建议你先挖我。”
“太贵!不挖!再见!晚安!”宫野志保的笑容跟着加大,然后秒收,再度下着逐客令。
隔天他们去了野村智仁的老家。这里地偏人稀,村口荒草几欲掩径,真如野村人家。
野村家的家境本来一般。野村智仁是家中长子,从小擅长阅读理解和数学,在初中时遇伯乐,从高中起就四处打工,为了上大学试过借贷,万幸得到资助。但家人对他是不满的,因为他在毕业后就忙着报恩,有了余钱从不往家寄,明明人家明说不用他还恩。
他还对家中父母说:屋倒,我修;粮绝,我送;弟弟、妹妹的学费,我交;生病,我亲手给你们治;现钱,一元都没有。
野村智仁有过初恋也有过热恋。他的初恋是鱼屋玫瑰的班主任,结婚时给他发喜帖,生子时请他代课。他还都去了。他的热恋则是真正的富家女。
“野村先生他……怪是真的怪,好也是真的好。”宫野志保回忆着,“那时在夏威夷,我一看情况不对,不敢大声,就在捡东西时,很小声地对他说:‘快走!’他也对我说:‘快走!’脱险之后,我请身边的组织成员设法帮帮他们。可惜……如果白萍真的就是鱼屋玫瑰,会不会责怪我见死不救?”
“哦……那时你才十一岁。我这么说你,你别生气。首先,那时你自身难保、侥幸得全吧?况且,如果你没能及时脱险,最容易被挟制的、头脑价值不菲的你,就是最适合的人质吧?”赤井秀一说。
宫野志保说:“话虽如此。”
“我有点好奇。当初你怎么逃出去的?”一问出口,赤井秀一就紧张地屏息。
——拜托,千万对我有印象;算了,暂时别对我有印象。
“哦,有好心的路人帮我藏进排风通道,我那时是真的小孩子,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好处,就这样逃出去了。”宫野志保回忆着那时的情形,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低头喝了一小口保温杯里的水。
赤井秀一执着地问:“你后来有没有谢谢他——那个路人?”
宫野志保摇了摇头,遗憾地说:“只是口头感谢过。脱险之后,我不许任何人去找他,包括我自己。你懂的。”
——不,我不懂,凭什么我们因此多错过两年?
“虽然你不许他们去找,但我觉得他们有去找过。”赤井秀一见缝插针地对她说着那些家伙的小话。
“不会吧,他们有这么勇敢无畏?如果他们真的去找了,而且找到了,我只能把那位好心的路人招为自己的保镖。那他们就得失业一个。组织给他们开的工资可不低。”宫野志保说。
——这真是好主意!可恨,你们都不找我!
赤井秀一的口中却是说:“找到了人,不让你知道不就好了。”
宫野志保的心顿时像被一吊而起,小脸变得煞白。
赤井秀一慌了,立即找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说的……只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你那时候的保镖非常不靠谱。但再不靠谱,也会以你的安危为主。你去夏威夷又不是度假,行程不会空……他们不会无聊到自寻烦恼吧?”
宫野志保仍苦着脸,说:“那我该谢天谢地,谢谢那时我身边的水平不够的那些人。”
“谢那个路人就好,谢他们做什么?他们应该谢你才对,我猜你没跟失职的他们计较。”赤井秀一在言语间又暗戳戳地把当年她身边的黑衣组织成员踩了踩。“想找他吗?我帮你!”
“别!”宫野志保赶紧拒绝,说,“知道你好奇心重、找人本事强,可千万不要去打扰人家。我说的是,不要去找。算我求你,别这么好奇。”
赤井秀一笑说:“好,我不好奇。哪天你要是自己挡不住好奇了,务必找我,我帮你找。”
“说得……你忙你的吧!”宫野志保说,“噢,明天开会,勿忘!”
“了解。”赤井秀一说,“那个……我忘了告诉你,那天我会去找歌海娜,是从富山那里得知满仓商社。我到了那边,又认出她的鬼鬼祟祟的手下,才知道她在对满仓商社布网。我立即找上她,要求她配合行动。她的助手,也是她的女友,就说,马上联系白萍和粉樱。”
宫野志保听不懂。“嗯?”
赤井秀一解释:“首先,鱼屋玫瑰跟随她老师的时候已经有‘情’小组的代号,代号‘玫瑰’;其次,白萍和玫瑰,恐怕都是真实存在的人。”
宫野志保沉吟。“如果我要反驳这一点……除非,歌海娜瞒下了玫瑰的存在,或者玫瑰骗过了她们、玫瑰早已被取代。”
“嗯?”赤井秀一想起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志保,你当时有拿夏威夷的事情试探过那个女人吧?”
宫野志保笑答:“这是必须的。”
赤井秀一又有些紧张。“用那位路人的故事当接头暗号?”
宫野志保仍然有些讶然。“天!什么都瞒不过大仙您呢!因为当时不方便提及野村先生,也不能讲述研究所相关内容。若是问及一些医药知识,正经上过大学的大岛说不定更专业,所以我才向她们讲了讲那支小插曲。”
“……”被“小插曲”给刺激到的赤井秀一突然想极了找个地方好好地生一波闷气。
宫野志保关切地问:“欸?你怎么啦?”
——我被傲娇无双的她关怀啦!
赤井秀一一秒露出笑意。“突然担心那位路人而已……想来是白担心了。你敢那么讲,说明那位路人真的只是路人。即使那个女人当时在场并且注意过他,时间过去这么久,应该不会记得吧?”
宫野志保不疑有他,点头说道:“确实。那位好心人摘掉口罩只一小会,还是低头喝咖啡的时候。像我的记性,一向可以的,都记不住他的脸。”
赤井秀一:“……”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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