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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代母行使监护权

  赤井秀一心生疑惑,不动声色地放慢车速,竟从右侧后视镜里看着车队停止行进,纷纷掉转车头,像贪吃的蛇阵向自己衔来。他的唇先是抿成一条冷峻的线,线的一端轻巧地翘了起来,形成一勾极冷、极邪的笑。他的右手伸出车窗,目光紧盯镜面,果断扣下扳机。

  “嘭!”离他最近的一辆车已爆胎,一颠一簸地慢了。

  后车先是避开,然后绕行,依旧要跟。

  于是,赤井秀一继续回敬,轮胎、油箱、驾驶室……攻击目标百无禁忌,频频下手,内心毫无波澜,直到后方的路况糊如一锅烧焦的粥。

  白萍冷寂地坐在宫野志保的身边。

  ——传说中的黑麦威士忌,难道不是左撇子?难道此人不是黑麦威士忌?

  ——从上车之前的情形来看,雪莉对此人不仅信任,还极为依赖,他们的肢体接触自然亲密。如果此人不是黑麦威士忌,那么,如今的雪莉竟然还有别的亲密关系人?

  暂且脱离险境,白萍说:“多谢顺风车。”

  赤井秀一说:“你在哪里下车?”

  ——白萍不是他的伙伴?

  宫野志保挣扎着想起身,却被白萍按了回去。

  “亲爱的,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下次见面,我剥生鸡蛋给你看,怎么样?”白萍亲呢地对她耳语,一双妙目隐有流光,往驾驶座一瞟,“想我的时候,就联系我。但我只想见你。”她“哧哧”地笑了,扬声:“前方路口请停车。”

  白萍的枪口朝前。

  这回,宫野志保看得真真的。

  车偏偏加速,一直加到极致,又骤停,赤井秀一带着明显的故意。

  由于惯性,宫野志保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往前一拉一拖,几乎要飞起,又被安全带紧紧地拽回,胸前被勒得生疼。

  白萍的头颅狠狠地磕着前面座位靠背,待抬头时,额头已正对一支乌黑的金属管。

  宫野志保急切地喊:“白萍!谢谢!有缘再见!”

  赤井秀一纹丝不动,如磐石,如雕塑。他的目光如雷达,纵然对方只是稍微调动一块斜方肌,也逃不过追踪。他可以认为对方要发动攻击而先行攻击,他一向清楚哪个部位哪个角度可以贯穿到人脑的哪个部位。

  可茶发女孩亲密地扯着对方的衣襟,人也热情地挨了上去。

  “请下车。”赤井秀一的声线如AI,平板地表示,“祝你一路顺风。”

  白萍的眉舒展开来,口中发出轻快的“谢啦”,打开车门,回头对她说“Bye呀”,愉悦地退下了车。当然,直到车子驶离,白萍才放下枪口。

  不信任就是不信任,对待外人不必故作大方。赤井秀一亦如是。

  “我们去哪……这不要紧的……去哪都行……”宫野志保自问自答。

  ——反正还带着自己,不是吗?

  “……姐姐呢?”可是,她又喃喃着,话音竟含糊不清。

  赤井秀一仍听懂了,回答:“你安心。我有请人保护你的姐姐。”

  宫野志保又想说些什么,努力地睁大眼睛,只见他的帽子、他的头发和他的耳朵、他握方向盘的手。

  她想爬起来,双手一齐伸过去,不容拒绝地扳过他的脸,好放进自己的眼睛里。

  当宫野志保醒来的时候已近第二天的中午。在单人病房,窗帘拉开一条缝隙,赤井秀一搬了椅子在那里坐着,从那条缝往外观望,听见细微的响动,回头见她已醒,赶紧拉紧窗帘,起身向她走来。

  “我……好……多……”宫野志保的声音又干又涩。

  赤井秀一问:“床头摇上来一些?”

  宫野志保轻声地应:“好。”

  他摇高了床头,从旁边又拿了个枕头,俯身过去,想用这枕头垫在她的背后。她在他调整枕头位置的时候,偏过头去嗅他身上的味道。当他站直了,他的衣袖擦过她的脸庞。她往后仰,靠着枕头。一切如风过水无痕。转身去兑好了温水,他送至她的手边。她想坐直,左肩一牵就剧痛,又躺了回去。

  赤井秀一自然地将温水举至她的唇边。“他们去吃饭了。”

  他所说的“他们”,是指她的司机、保镖、助理杉山。他们目前都没事了。她既已脱险,他们更不会被找事。至于另两位助理,昨天因公去了别处,不晓得这边的状况,此时就更加没必要知道了。因为,在办公室被绑架成功,对雪莉本人而言绝非光荣之事,是以知情人不宜再多。

  “借的车,可安好?”润过了喉咙,宫野志保有了调皮的兴致。

  赤井秀一说:“我送它就医了,目测还得医美。”

  宫野志保故意夸张地慨叹:“每每出车,受伤的总有车,长将此往,谁还敢借车给你?”

  赤井秀一笑说:“我说,车的状况比你好得多。”

  “……我还可以。”宫野志保抬起手,本想指着他的青湛湛的下巴,却见自己的手指上绷了好些创可贴,像一个个的顶针,就藏起了手。“你一直……没睡?”

  赤井秀一一一说明:“有轮流看护的,只是你醒的时候我正好在;昨天借的车,剃须刀没带;我对医生、护士说的是……我的妈妈是你的阿姨,还是你名义上的监护人,去年出国了——英国伦敦,我是……代为行使监护权。没问题吧?”

  宫野志保“嗯”了声。

  刚才的确没从他的身上闻见异味,包括袖口。刚才挨着的就是右边的衣袖,她回想着,那里本来应该有硝烟的味道的。由于日本的驾驶座在右侧,出于便利他昨天用的是右手。看来他有换过外套。话说,他的外套以明度较低的无彩色居多,款式差别细微,一不注意就难以发现。

  ——那些毛衣,他有穿吗?

  宫野志保低了头。

  ——他最好不要穿我织的毛衣,永远不穿就永远珍藏……

  为什么还要想这个?换!看来他的左脑和右脑皆有经过开发锻炼,所以左右手皆能灵活使用。

  ——现代研究表明,左撇子的精神分裂的风险更高,这是因为大脑为了保证效率,通常一项活动会偏向由一个半球支配。左撇子之中有不少人的两半大脑活动很对称,这和精分大脑的运转模式很相像。

  这一段话不期然地从她的脑海又冒了出来,字字句句,跳着、跃着、叫着、笑着,一番闹腾,分外活泼、特别可爱。

  她囧了,几乎为自己的特不靠谱的发散性思维而颤抖起来,久久无声。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赤井秀一哪里知道她的思维在大草原赛马。

  “没……”宫野志保的声音越说越小,“没……我想……我只是……想和你说……”

  赤井秀一明显松了口气:“好,我听着。若是累了,你就休息,不然我就不听了。”

  这种算什么威胁,宫野志保才不怕。不过嗓子确实不甚舒坦,她得长话短说。她的声音很轻,语速慢慢,措辞尽可能的简洁:“昨晚那个女人,白萍,两个绑匪之一,但也救了我。”

  赤井秀一面色未变,应着:“这样啊。”

  “她很危险,但我放走了她。”宫野志保说,“难为你了。”

  赤井秀一说:“我还好。倒是你,你信任那个女人。这次的突发状况,显然与组织有关,我已经向老板报告过一回。现在你醒了,接下来的报告由你完成,你看如何?”

  宫野志保明白,自己信任白萍与否,组织其实是无所谓的。“谢谢家长。”

  “你把我叫老了一辈。”赤井秀一没有不喜欢这个称呼,只是想要更好的。

  “其实我在手机里给你的备注是‘家长’。但那只手机不知道被谁拿走了。就是你帮我修好的那只手机。”宫野志保说。

  赤井秀一眼睛一亮,笑说:“是吗?最好手机能找回来。那个,备注是什么时候改的?”

  “第一次改备注大概是你刚变成最难喝的烈酒的时候吧……刚觉得你有点家长模样……你又给我惊喜。所以改回去了……前几天……准备再信任你一次……”想着曾经给他的每个备注,宫野志保越说越心虚。

  “这么早?”赤井秀一惊讶极了。“我很高兴。我开始喜欢这个称呼了。”他笑了起来。“因为,这对我而言是极有意义的。你可能忘了,刚认识的时候,你完全不信任我。你能这么称呼我,说明这两年,我的表现是合格的。”得了寸,进了尺,他的心便蠢蠢欲动,试图引导她。“再改一改,怎么样?譬如……”

  此时此刻,他最想说,志保,改成“Akai”吧!

  他硬生生地住了口。他确定,刚才自己昏头了——在这种时候让她改成这个称呼,她必定既羞又恼,然后再也不理自己。

  “兄长?怎么样?”他拿上最不想要的称呼来救场。他还认为,傲娇的她不会同意。

  脑海中掠过许多的念头,宫野志保脸色变幻,却不置可否。

  “算了,家长就家长,你随意。”赤井秀一既惆怅又庆幸。

  “我还是改吧!”宫野志保习惯性地往枕头边一摸,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有手机。可见她刚才有多么心不在焉。

  赤井秀一问:“先说谢谢!你准备改成什么?”

  宫野志保一笑,说:“兄长,如你所愿,兄长。”

  赤井秀一的心一沉,笑意僵在脸上。虽然“兄长”这个定位是极为符合客观事实的。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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