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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不要想他

  越是未知的情形,越是想像,越是可怖。真正的情绪自由,太难。就连在他的身边之时,宫野志保或哭或笑或嬉或闹,却再也不敢深思为何只会对他这般。

  此时的他在哪里?

  他为什么还不来?

  他会在危难关头从天而降吗?

  谁都不容易,没有谁一定得救赎谁,你得坚信,求人不如求已……

  你看,人就这样,莫名其妙、不切实际,遇上身不由己的事情,会不安,会推脱,会埋怨,会反复横跳。

  明明道理都懂,要坚定,要冷静,要理解,要淡然洒脱。从来知易行难。

  如脱僵野马般的情感和心绪,在宫野志保看来,就是自身的不自由。或者,以后她得好好地改良那种药,专门对抗这一系列的无聊的情绪波动。

  ——我的领域!

  在这关头,宫野志保在认真地想着,这就应该是自己的科研自由。

  ——科研万岁!

  身陷囹圄,思绪自由,想什么都行,就是不要想他。

  不要想他,他不欠自己的。

  不要想他,他不是非跑来救自己不可的。

  不要想他,他不是自己的,所以不应该被自己肖想的。

  目前就做好最坏的打算吧!甲方他们大概需要她的效力,接下来极可能会绝对地禁锢她的人身自由。不过,她想,如今自己的姐姐的身边有他,若自己真的从此不见天日或抛却小命,想来也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

  樱又出去打电话了。这次的通话时长更长,想必其手机电板此时可以与白磷一触即燃。

  啃完了面饼,摸了摸纸碗,水还是很烫手,宫野志保问白萍要了另一个空纸碗,将热水来回地倒,反复二十余次之后,又摸了摸碗身,兴高采烈地招呼:“白萍姐姐,水不烫了。我们一起喝吧!”

  “不必叫得这般亲密。”白萍坐到她的对面,说,“有没有可能,我们是绑匪,你却是人质?”

  宫野志保低声似担忧:“甲方资金链,真OK的哈?”

  白萍挑高一边的眉,故意磨着后槽牙。“说点吉利话,能够提升你的运气。”

  宫野志保双手托腮,手肘撑在桌上,笑说:“我可以感觉到,你的肉在笑,你的皮在尽忠职守。”

  她还即兴模仿着白萍刚才的行为,至于像不像,就无人告诉她了。

  反正被模仿的白萍也不对此置评。“……肉笑皮不笑?你当你的眼睛是X射线?”

  宫野志保说:“笑是一种运动。忍住不笑,是力在相互抵消。但人体组织如此精密,着实难控。因此露个蛛丝马迹,像耳根、下巴、颈、肩……”为了增加说服力,她特意寻了例子。“我的友人!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传说中的扑克脸。但他每次偷笑,我都能发现。被我拆穿几次之后,他就不装了。”

  啧,你不想他,你尽提起他。

  白萍说:“你的眼睛,原来是显微镜吗?”双手撑桌,猛地站起探身凑近,白萍惊呼:“什么东西,从你的眼睛里跑了出来。”

  宫野志保没能完全听清,因此大骇,身体本能往后仰去,竟就如此地失去了重心。

  白萍眼疾手快,手掌曲起如钩,伸臂一捞,勾住了她的后脑勺。“和你的友人有这一丝相似,是我的荣幸嘛?”

  宫野志保借力坐好,一时不知说什么,于是垂眸不语。

  不待她回答,白萍回身坐好,竟从衣兜里变出一个鸡蛋,往她眼前一晃。这鸡蛋看着甚为新鲜,蛋壳呈现着淡淡的粉色,又似裹了薄霜。

  “你的运气真不错。这本来是我的家庭作业。”白萍说。

  只见白萍先将鸡蛋的大头往桌上敲出裂缝,又搁在桌上来来回回细细地碾。只见她的手指翻飞,蛋壳竟如落樱纷纷扬扬。不一会,椭圆鸡蛋完整无暇,就连泛着亚光的壳膜都分毫未损,被白萍献宝似地举在宫野志保的眼前。

  宫野志保捧场地鼓掌。“好棒,简直手术医生的手。”

  白萍微扬下巴,说:“你也来个?”

  宫野志保摇着手。“噫~这个也太难了吧!我还是更愿意挑战一下剥除青蛙卵的卵膜。”

  “……”白萍“吭哧吭哧”地笑了出声,手里仍举着那枚鸡蛋。

  “真要给我的?”宫野志保立即接了过来,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粗鲁地撕开鸡蛋膜,露出洁白晶莹的鸡蛋,赶紧咬上一口,含糊不清地说:“谢谢!白萍,你人美心更美。”

  “……”白萍又摸出一只鸡蛋。“你说的对,我内外兼修、貌若天仙,才怪!”

  沉默片刻,两人难得地一齐笑了出声。

  樱回来了,惊问:“咦,你们从哪里弄的鸡蛋?”

  白萍说:“我自备的干粮。看着这个小女孩笑得这么甜,脑子一热,就和她分享了。不好意思,只有两枚。不过,你应该不稀罕。”

  樱说:“谁说我不稀罕?”

  白萍说:“我明白了,下次再请你。如果我忘记了,你记得提醒我。一般来说,只要出远门,我都会准备煮熟的鸡蛋。”

  樱看看白萍,又看看宫野志保,笑说:“原先还真看不出,你们挺合拍啊!”

  “这是生活常识吧?”白萍说,“说得严谨一些,这是穷人家的生活常识。看来你的家境不错,我羡慕了。”

  鸡蛋价廉物美,煮熟之后便于携带,既坚硬又脆弱的外壳但凡磕破一点,马上就能被发现。如此一来,便能在最大程度上杜绝被加料。

  “是吗?”樱说,“欸?刚才好像听到你们在笑。分享一下吗?”

  宫野志保问白萍:“可以吗?”

  白萍的嘴角轻翘,下巴轻抬,曼声说:“你觉得呢?”

  宫野志保转头,有学有样地拖了长音,对樱说:“你觉得呢?”说完“咯咯”地笑,她还问:“我说,我们仨,以前见过吧?”

  樱说:“欸?你觉得呢?”

  宫野志保拍掌而笑。“刚才也是这样,就是讲些无关紧要却公平公正的废话而已。但猜是猜不着,想也想不起的。”

  “真的假的?”樱转身去拿瓶装矿泉水。

  “刚才你问的,你是真心想知道正确答案吗?”白萍突然说。

  宫野志保认真地说:“当然想,可我现在只能把答案先寄存在你这里。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对不对?”

  “没见过,你信?见过,你敢?”白萍说,“何况你信不信、敢不敢,与我有关?”

  “你不信,你也不敢。”宫野志保像是非要把气赌赢的小屁孩。

  白萍“哧”了声,轻言细语:“不必激将。我不在意这种意气。”

  为了真正的在意,像老鼠一样活在不见天日的下水道,有何妨?

  “小姑娘,你敢说你堂堂正正风风火火?即使你是无神论者,就以你最在意的,立个誓言如何?”白萍目光咄咄。

  樱亲密地挨着宫野志保坐下,笑言:“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我们随便聊聊,打发时间而已。等待未知的过程,不好等啊!”宫野志保说。

  “确实。”樱说,“不过,原来你有焦灼的。原先可看不出来。”

  “确实,我慌极了。”宫野志保苦笑,说,“白萍姐姐,刚才你所问的,我信我不敢。”

  闲极无聊玩文字游戏么?

  “这么肯定的‘我信’?有过这般的体验?”白萍回了座位,盯着她,长眉微拧。“聊点真诚的,否则不奉陪。”

  宫野志保问:“啊?你想听我真诚地说什么?”

  白萍说:“比如,你的白月光。”

  宫野志保说:“什么白月光?我根本不懂。所以真诚不起。听众朋友们请见谅。”

  白萍这会的耐心居然不错,认真地解释:“心仪之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白月光,一种是朱砂痣。顾名思义,白月光较为雅淡清浅,普照大地。朱砂痣较为秾艳鲜活,触目惊心。这两种心仪之人,极有可能同时存在。”

  宫野志保说:“……你形容得蛮好。”

  白萍说:“不是我形容的,搬自邻国的文学作品。我猜你已经有过两种心仪。”

  “没有。”宫野志保快速否认,面飞红霞。

  白萍说:“我猜我的。你脸红什么?我还猜你先遇上的是白月光。我摊牌吧,我想听你讲你的恋爱故事。我不挑剔,你的朱砂痣或白月光,皆可以的。”

  樱也凑上前。“我也想听呢!”

  宫野志保挠了挠额发。“真没白月光……更没朱砂痣……讲个小故事吧,年月有些久远了。我曾经身陷意外的危险,有陌生人帮助了我。我不敢抬头看那人的长相,不敢问名字。危机一解,我就悄悄地离开了。他有追上来,可能是确定我已经安全了,就停住了。我想跑回去,至少说声再见吧。可心里明白得很,这再见,最好是再也不见。正常人群需要和我这种制药小巫婆扯什么交情哩?好了。”

  樱说:“不可思议,组织居然总让你落单?”

  总是落单,怎么可能?一方面是当初的宫野志保还未正式为黑衣组织创造利润,周围的人就对她没多少上心。另一方面,她也想偶尔一个人走一走、透一透气,就对那些偷懒摸鱼的“保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总’字用得玄妙。”宫野志保乐不可支。

  白萍说:“男的,年轻的,年轻男人?”

  “……”宫野志保说,“这不是重点吧?”

  “对,没重点,真诚的闲聊而已。关于少女科学家的情感。”白萍说,“继续嘛,感觉很动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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